“为何不杀此人?”陆泓琛得知此事,有些疑惑。

“我与杜青救下她时,她正被刺客追杀,值得陆长鸣煞费苦心派刺客追杀的人,知道的事一定不会太少。我有种隐约的直觉,她如今肯交代的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事,恐怕日后才能知道。”秦雨缨道。

陆泓琛剑眉微蹙:“不必等到日后,以杜青严刑拷打的本事,天下没有撬不开的嘴。”

“我了解竹箐这种人,若逼急了,她吐出的不一定会是实情。”秦雨缨答。

话音落下,才觉说漏了嘴。

了解?

她先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长小姐,如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七王妃,按照常理,恐怕这辈子也遇不上第二个竹箐,谈何了解?

好在陆泓琛只是微微颔首。

那阖黑的瞳仁里,印着一个小小的秦雨缨,一字未发,却已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惶恐尽收眼底。

他明白她的苦衷,故而并未多问。

“对了,”秦雨缨讪讪岔开话题,“我明日……要入宫一趟。”

“本王与你同去。”陆泓琛不假思索。

秦雨缨刚想拒绝,就被他在脸颊最柔软处轻捏了一把。

“我不放心你。”他道。

秦雨缨赧然,一个不字顿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此番入宫,她还带上了冬儿、雨瑞这两个丫鬟。

入宫之后径直去见了太后,向太后请安时,气氛倒也融洽,只是没说几句便扯到了秦雨缨的肚子上,太后眼神灼灼,像是恨不得亲自往里头塞一个孩子。

秦雨缨以手扶额额,索性装晕:“我……有些头晕……”

陆泓琛见状担忧得紧,而太后比他还要担忧:“这是怎么了?要不叫太医来瞧瞧?”

之所以如此忧心忡忡,是因陆泓琛这个儿子已发誓此生不再娶第二个女子。

也就是说,这世间能怀上陆泓琛子嗣的,恐怕只有秦雨缨一人。

事关她今后的宝贝孙子,若秦雨缨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那可如何得了啊?

“儿臣记得,那贺亦钧贺御医上次替雨缨诊过一次脉……”

陆泓琛话未说完,就被太后急急打断:“那……那就快请此人过来!”

“儿臣亲自去请,上次儿臣对贺御医有所误解,这次正好向他赔个不是。”陆泓琛道。

言罢,匆匆去了太医院。

雨瑞、冬儿二人,也一同跟了过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贺亦钧依旧未到。

倒是一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不好了,太后娘娘,贺御医他……”

“他怎么了?”太后扶了扶胸口。

她已年迈,受不得什么惊吓,这三番两次一惊一乍,叫她一下子如何消化得了啊?

“那……那贺御医企图调戏七王妃的丫鬟,七王爷一怒之下将他重打了三十大板……”宫女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太后脸色大变。

陆泓琛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是眼圈通红、满脸泪痕的冬儿,以及好不愤然的雨瑞。

冬儿的衣裳有些凌乱,那恨不得咬舌自尽的模样已然说明了一切。

“儿臣还道这贺亦钧是个颇有医德之人,怎料他竟当着儿臣的面对丫鬟动手动脚!”陆泓琛声音沉沉,怒意呼之欲出。

“这……”太后迟疑了一下。

那贺御医,明明不像是见色齐心之辈啊……

可眼前的一幕,又由不得她不信。

“太后娘娘,那贺亦钧好生可恨,不仅趁四下无人摸冬儿的手,还……还捂住冬儿的嘴,不许她出声,若非王爷去药房时恰好瞧见了这一幕,冬儿还真不知……真不知会落得何种下场……”雨瑞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陆泓琛剑眉紧锁,拱手道:“母后素来公正,还请母后为这丫鬟做主。”

太后思忖了一下,总觉此事没这么简单。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那贺御医再胆大包天,也不至于敢动七王府的丫鬟啊……

想了想,她吩咐:“叫贺御医来见哀家。”

贺亦钧是被人抬上来的,那三十大板打得他皮开肉绽,身上的衣裳沾满了血。

不似秦瀚森当初挨板子时垫了书,此番他一下下挨得实实在在,且还是由陆泓琛这个七王爷亲自动的手,下手那叫一个狠,只差没将他活活打瘸。

贺亦钧很怀疑自己所做的事,皆已穿了帮,否则那个叫冬儿的丫鬟,何以因捡药时不慎被他摸了一下小手,就哭哭啼啼地说他是登徒子?

是,他是捂了她的嘴,可为的是不让她继续呼喊,将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