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只是纳妾啊,他……他说要将那女人娶作平妻!”秦可柔哭得愈发大声了,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只可惜,压根无人同情她。

就连这丫鬟婉姝,都在心里暗暗思量了起来。

平妻?

那岂不是说,徐家从今往后会有两位少夫人?

是个人就看得出,秦可柔并不受宠,如果那位平妻更得徐少爷的宠爱,今后谁会成为当家主母,还不是显而易见……

到时,连带着自己这个当丫鬟的,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一想到今后连个出人头地的盼头都没有,婉姝心里就膈应得慌。

她勉强笑道:“少夫人,都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您就别难过了……”

“什么板上钉钉?那贱女人如今还没过门呢!”秦可柔咬牙切齿地说着。

那语气,令婉姝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婉姝已在秦可柔身边伺候了好些年,对她那点心思与肚量可谓了若指掌,心知她这次只怕又要作什么妖……

先前在秦府,赵氏一手遮天,将秦洪海哄得服服帖帖,故而无论秦可柔怎么为非作歹,最后赵氏都能摆平。

可今朝不同往日了,这徐府里头没有赵氏,只有一个徐夫人。

那徐夫人从一开始就打心底里瞧秦可柔不顺眼,若秦可柔此番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婉姝心里微微一紧,不敢去看秦可柔的目光。

偏生秦可柔却冷冷地盯紧了她:“去,将我嫁妆中的那几瓶花露取来。”

花露?

婉姝的手有点抖,但还是点了点头。

去库房取了那几瓶“花露”之后,她却并未径直回秦可柔的厢房,而是横下心,转身去了另一个地方……

待婉姝回来时,秦可柔已焦灼得在房中踱起了步子。

“你这饭桶,手脚怎么这么慢?”她一见婉姝,就恶狠狠地撒起了气。

婉姝平日里被她打骂惯了,此时经她这么一骂,下意识缩起了身子:“奴婢……奴婢怕被人看见,所以……”

“行了行了,”秦可柔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伸手道,“东西呢?”

婉姝将“花露”交到她手中,没敢抬起头瞧她的双眼。

握着那两只冰凉的瓷瓶,秦可柔微微舒了口气。

有这东西在,她就不信那小贱人过得了门……

徐子诚此番娶的,是本地一位私塾先生的长女,唤作孔钰珂,年方十八,样貌并不十分出众。

孔家与徐家世代交好,徐夫人对这门婚事可谓十分满意。

那孔家女儿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之人,哪像秦可柔,满脸的嚣张跋扈,除了一张脸长得稍有几分姿色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叫下人布置好了新房,张罗齐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这些什物,她眉开眼笑,一脸喜气洋洋:“子诚啊,这次娶了钰珂,你可要好好待她,千万不能冷落了她……”

“母亲放心,儿子与钰珂自小相识,当然会多加珍视。”徐子诚点头。

他压根就没将那秦可柔当回事儿,娶回家不过是个玩物而已,唯有这孔钰珂,才算他明媒正娶的妻。

因为与秦可柔的那桩婚事,他还没少被一帮狐朋狗友嘲笑,说秦家的名声臭到了极致,秦可柔就是做妾都没人要,偏偏他却正儿八经地娶了……

一听这些,徐子诚心里就恼火得很。

在外头自然不能发作,于是便只有回家找秦可柔算账了。

反正一切皆是因这个贱人而起,无论怎么打她骂她,都算便宜了她……

大红的喜字,不多时就贴好了。

秦洪海得知徐家的消息时,赵氏刚忿然离家不久。

赵氏这一走,卷走了不少金银细软,看着变得空荡了不少的厢房,秦洪海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小厮见他脸色不对,不由结巴了一下,有些不太敢禀告:“老……老爷,徐家派人送话来了,说徐公子要另娶一位平妻……”

什么?平妻?

秦洪海肺都要炸了:“混账东西!他怎么不干脆让柔儿当小妾?”

小厮见状愈发结巴:“徐……徐家人还说,小姐近日闹腾得厉害,若继续那么不知收敛,就……就……”

“就什么?”秦洪海瞪圆了眼珠子问。

“就……将小姐送回秦府。”小厮讪讪答。

闻言,秦洪海一口浊气卡在喉咙里,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只差没被活活气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