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一说,孔钰珂也有些疑惑。

难道真如静姝所言,七王爷对自己动了心思?

“小姐,你脸红了……”静姝笑嘻嘻道。

“不……不许胡说。”孔钰珂忍不住结巴了一下。

七王爷如此高大俊逸,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她哪能不芳心暗许?

曾有人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的生辰,可如今那生辰已过,他不是仍好端端的吗?

若能嫁入七王府,成为王妃娘娘,每日与他举案齐眉,那可真是……想想都觉得心中甚喜!

她娇态毕露的模样,被不远处的陆泓琛尽收眼底。

昨日,他还能在这女子身上看见雨缨的影子,今日才发觉,二人除却外表,就再无任何相似之处……

虽如此,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多停留了几分。

从幽冥镜中看到这一幕的阎罗,勾唇微微一笑:“有趣……想不到人间的蛊,居然有此等奇效。”

他只瞧见陆泓琛久未移开视线,却没瞧出陆泓琛眼底那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甚至,一旁的唐咏诗对此也毫无察觉……

“只可惜那蛊虫只有七日的时效,不然……”唐咏诗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言下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不然,拆散秦雨缨与陆泓琛二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此蛊名为鸳鸯,是一黑一白、一雌一雄两只小虫。

此虫寿命极短,生老病死皆在短短七日之内,成虫之后既不忙于吃,也不忙于喝,只急急忙忙飞到一起婚配,直到完成了繁衍后代的大事,才力竭而亡。

说来倒要感谢那个叫蒙栖元的蛊师,能做出如此有趣之物。

旁人中了这蛊,怕是早已急不可耐地将生米煮成了熟饭,也只有这陆泓琛,还忍耐得住一二……

“七日……”阎罗略一斟酌,“七日也不是不够。”

陆泓琛会否恋上别的女子,他并不关心。

他要的,是让秦雨缨彻底对这人死心。

阎罗太了解秦雨缨的性情,一旦陆泓琛与别的女子扯上瓜葛,她定不会再对此人抱任何奢望……

如此也好,陆泓琛前几日刚逃过死劫,轮回一改,竟又多出了一年寿命。

这短短一年,正好让他尝一尝为情所困、心如刀绞的滋味……

与此同时,七王府中,有丫鬟找到了孔钰珂:“孔小姐,王爷让您去一趟书房。”

“书房?”孔钰珂不解。

七王爷昨日不是还告诫她,今后不许再踏入书房一步么?

满腹狐疑地来到书房,陆泓琛正执笔作画。

那是一幅皇帝狩猎图,图中寒风列列、旗帜飘舞,一众将士整装列队,可谓气势恢宏。

孔钰珂看得一惊。

她刚来这七王府,就被那喻管家叮嘱过,说千万莫在王爷面前提狩猎一事,更不能让王爷知道,王妃娘娘已经失踪……

难道……王爷已记得先前的事了?

“笔。”陆泓琛朝她伸出手,淡色薄唇吐出简短一字。

孔钰珂连忙接过他手上那支已染了墨的毛笔,从笔架上取下另一支未曾动过的,递了过去。

“王爷,您这是……想外出狩猎了?”她试探着问。

陆泓琛微微摇头:“一时兴起,随手一画罢了。”

他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一些古怪的画面,其中便有这众人一同狩猎的场景,极有大致也有细节,仿佛真真切切发生过。

可据府中下人所说,皇兄率众人去骊山狩猎那日,他旧疾复发,留在了府中养病,并未同去……

古怪的是,他对此居然毫无印象。

见陆泓琛的神色瞧不出任何异样,孔钰珂心中暗暗舒了口气。

若王爷记起来了,那该如何是好啊?

据说他对那七王妃甚是疼爱,一旦发觉七王妃下落不明,定会心急如焚、悲痛欲绝……

这虽然是人之常情,但却是孔钰珂所不愿看到的。

那骊山何等凶险,不止山高路陡,且还野兽成群,七王妃定是早已被豺狼虎豹啃了个干净,所以才会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何必非要让王爷早早知道这些?

待王爷将那女人淡忘了,再将事情说破也不迟啊……

陆泓琛作画时,神色极为认真。

深邃的眸光,因专心致志而愈发令人着迷,孔钰珂看着看着,就忘了挪开视线,怔怔拿着那支他方才用过的墨笔,连墨汁滴落到绣鞋上,都丝毫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