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琛静静而立,不置可否。

是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未可知……

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经此一事,皇后断然不敢再轻举妄动。

他不在乎自己在旁人眼里是否城府极深、心肠歹毒,唯有雨缨的性命才是重中之重。

他难以想象自己失去雨缨,会变成何种模样,是会与皇帝、皇后,以及那机关算尽的陆长鸣同归于尽,还是会铲平一切,登上皇位,将这些人尽数关押,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雨缨失踪时,他就已有了这两种打算。

那段日子,他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眼前除了黑就是白……

幸而她回来了,他视线中忽又有了种种色彩,心也终于爬出了那极寒的万丈深渊,重新变得鲜活……

那时他就暗暗起誓,不管是位高权重的皇帝,还是百般阻挠的母后……谁也休想再将雨缨从他身边带走!

更别提,这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一戳就破的皇后。

区区纸老虎,也敢张牙舞爪,真当他是个任人欺辱的闲散王爷不成?

陆泓琛离宫之后,径直回了七王府。

而宫中的皇后,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到最后,已是气得浑身发颤。

连一个小小的闲散王爷,都敢欺负到她的头上?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皇后娘娘,那李洪……该怎么处置?”一旁的白面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李御医还在慎刑司关着呢,万一经不住拷打,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那可就全忘了……

“去告诉他,若想保住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就乖乖咬舌自尽,若他活过今夜,本宫就拿他李家上下一百口人开刀,先从他那三岁的儿子开始!”皇后狠声吩咐。

“是……”白面太监领了命,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不一会儿,慎刑司就传出那李洪已死的消息。

这消息,很快传入了七王府中。

“皇后如此明目张胆,就不怕皇帝较起真来,将她董氏一族连根拔起?”秦雨缨得知此事,很是疑惑。

“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内有饥荒、瘟疫横行,外有胡人虎视眈眈,加之陆长鸣一直未打消谋权篡位的野心,皇帝还需董家那些重臣为国出力,暂且不敢如此。”陆泓琛解释。

不过,事情要是做得太过头,皇帝未尝狠不下这个心。

对皇帝而言,最可怕的莫过于发现枕边人才是那隐藏至深的始作俑者……所以,若察觉皇后或许是异族后人,不止皇后自身性命堪忧,整个董家也必受牵连。

“难怪……”秦雨缨点了点头。

她说皇帝怎么这么草包,事情都已这般明显了,居然还丝毫没有向皇后问责的意思,原来是心有忌惮,不得不放皇后一马。

也不知等平定了内忧外患,董氏一族会否应了那句“狡兔死而走狗烹”的古话……

幸而,这并非她所该顾虑的。

从陆泓琛口中听得此事的经过后,她满心担忧起了他的安危:“你也知道皇后那人心肠歹毒,万一你真遭了她的算计,岂不是……”

“放心,”陆泓琛捉住她的手,“没有人能栽赃嫁祸本王。”

他掌心的温度极暖,秦雨缨略显慌乱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几分,不过看向他的眼神仍是没好气:“幸好皇后此番只做了三次栽赃嫁祸的打算,若还有第四次、第五次……那可如何是好?你怎知你每一次都能顺利识破,安然避过?”

难怪皇后会堂而皇之取了那御医性命,或许就是为了引陆泓琛入宫,如此便方便她算计陆泓琛、害死薛贵妃,这一石二鸟的毒计,着实令人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