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雨瑞收拾出了一间宽敞的厢房,本想叫下人去请那姓“严”的公子来瞧瞧合不合心意,怎料没等她吩咐下去,“严”公子自个儿先找了过来。

“厨房在何处?”他板着脸问。

那张脸不是不俊俏,只是神色着实森冷了些。

与王爷的淡漠疏远不同,这冷意带着浓浓阴沉,颇有些叫人反感。

也不知这公子与王爷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何总是一副想杀人的模样……

“严公子,”雨瑞按捺住心头疑惑,垂目行了个礼,“顺着回廊一直走,在假山那头往右,便到了小厨房了。公子是不是饿了,不如奴婢吩咐下人送些吃的过来,公子便无需亲自跑一趟了。”

“谁告诉你,我姓严?”阎罗问。

难道这人不姓严?

雨瑞愈发疑惑:“是王妃娘娘告诉奴婢的。”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是何身份?”阎罗接而问。

“没有。”雨瑞老老实实地摇头,想了想,道,“王妃娘娘说,您是她的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阎罗听得嗤笑一声,“我同她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如今竟成了她口中的远房亲戚……”

雨瑞听得大吃一惊。

这么说,王妃娘娘曾嫁过人?

可她怎么听说,王妃娘娘自小被养在秦家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却与那徐子诚有过一纸婚约,和别的男子皆没有任何瓜葛?

“还有,我不姓严,我是阎罗,你得叫我阎君。”阎罗继续纠正。

雨瑞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

她险些忘了,这人脑子有些不好使。

难怪方才说王妃娘娘曾与他成过亲,看来只是信口胡说的疯话。

只是这疯话若被旁人听见了,怕是容易引来祸端。

雨瑞想了想,神秘兮兮地朝阎罗道:“其实我也不叫雨瑞,我是牛头马面手下的小鬼,特地上来救您的。”

“嗯?”阎罗诧异了一瞬。

“他们说,叫您千万要隐藏身份,莫要被人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雨瑞接而道。

阎罗看向她的眼神那叫一个古怪,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雨瑞并未留意到他有些抽搐的额角,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牛头马面二位大人还说,您与王妃娘娘的亲事,也千万别让旁人知道,否则王妃娘娘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四目相对,阎罗艰难打消了一掌将这人劈死的念头:“厨房在何处?”

若非辟谷之术完全施展不开,他何必来这凡人面前受此窝囊气?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顺着回廊一直走,在假山那头往右拐,便到了小厨房了。严公子,你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就吩咐下人送些吃的过来……诶,公子,是回廊,不是小道,您走错了。”雨瑞说着,见他压根不理会自己,便匆匆追了出去。

她生怕这严公子四处乱跑,将方才那番话四处乱说。

他被人笑话事小,王妃娘娘遭人诟病事大。

王妃娘娘好不容易回府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也不晓得从哪儿跑来了这么个傻子,简直傻到家了。

不过,那张脸还是挺养眼的。

就是眼神不太对,一看就与正常人不同……

雨瑞一路追着,颇有些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来到厨房,却见厨房中不止有这严公子,还有个绿衣少年,正大马金刀坐在柴堆上,啃着一只糖醋肘子,啃得满嘴是油。

不知为何,她总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先前,有只狐狸也是这么窝在柴堆上大口吃肉、大碗喝汤的……

小厨房地方本就不大,一下子来了三个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雨瑞,给小爷我做一碗红烧肉!”雪狐毫不客气地吩咐。

“你又是何人?”雨瑞不免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