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怀疑归怀疑,没有切实的证据,她拿皇后丝毫没有办法。

“不说这个了……雨瑞,去取我梳妆台上那个匣子来。”秦芷彤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匣子很快就被取来了,里头是几个极精致的绣样。

“这些是我前几日刚绣好的,你看看喜欢哪个?”秦芷彤一一递到她面前,微笑问道。

指尖抚摸着那些精致的绣样,秦雨缨心中微暖。

她也学过一段时日的刺绣,深知这花样的繁复,一针一线,如此精致,定是花了不少功夫。

点了点头,她道:“姑姑绣的,我都喜欢。”

这是句大实话,秦芷彤的绣工着实了得,绣庄的绣娘瞧见了,怕是都要自惭形秽。

听她点头说喜欢,秦芷彤面上甚喜:“这蝴蝶的花样,给你做个荷包,这牡丹的花样,给你绣个鞋面,如何?”

那眼角,一笑便笑出了浅浅细纹。

所谓的美人迟暮,在秦芷彤脸上丝毫没有显现。

她仿佛仍是秦雨缨记忆中的那番模样,清雅,柔弱,言笑晏晏。

看得出,她对如今的日子很是满足,不愿再惹上什么纷争。

旧事重提,于她而言或许是另一种折磨,正因如此,秦雨缨方才才没再继续说下去。

离了秦芷彤的厢房,很快就有下人来找,说府上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是久未露面的竹箐。

“三王府近来有些动静,门前多了一伙来历不明的灾民。”竹箐一来,便开门见山。

此事秦雨缨早已知情,但还是谢过她,要丫鬟拿了些年糕来,塞给她道:“这是府里的下人昨日刚做的,软软糯糯,很是好吃,你带些回去吧。”

看着那满满一袋年糕,竹箐狐疑:“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突然送这些东西给我,是想让我替你办事?”

秦雨缨听得既好气又好笑。

这人的脑子,还真是一根筋直到底。

“我若真想让你替我办事,自当拿些金银珠宝以表诚意,何必拿这些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收买’你?”她反问。

竹箐似乎觉得有理,伸手接过了那袋年糕。

年糕沉甸甸的,她低头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些,她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吃得完。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拿着三王府发的例银,带小妹去永安街头吃了碗面。

那面极香极辣,小妹一口气吃了两碗,吃得鼻尖冒汗。

那是这些年难得的一次团聚,她常年东奔西走地替三王府办事,难得回京一次,也就这段日子才在京城待得长久了些。

原以为人活一生,很是长久。

至少,小妹的一生应当比她要长久……

却不料,先走的却是小妹,留下她独自一人在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亲人眷顾。

出了七王府,外头的大街小巷一片热闹,竹箐心里却冷意沉沉。

没走几步,忽然有人追了出来:“竹箐姑娘,竹箐姑娘,等等……”

竹箐脚步一顿,回过头,见是个十分面熟的丫鬟。

若没记错,这丫鬟应是唤作雨瑞。

雨瑞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时辰不早了了,竹箐姑娘,你还是用过晚膳再走吧。”

“不了。”竹箐摇头。

“这是王妃娘娘的意思,饭菜都已备好了,就等着你了。”雨瑞不由分说地将人重新请了进去。 她虽不算阅人无数,但一双眼睛看人还是十分准的。

方才这位叫竹箐的姑娘转身离开时,她分明在其眼中瞧见了一丝孤凄。

仔细向王妃娘娘一打听,才知此人孤孤单单,在这世上并无亲人,于是她不假思索地追了出来,想留竹箐在府中用膳。

大年初一本是阖家团聚之时,独自一人过年,该有多落寞啊?

竹箐就这么在七王府中用了膳,年初一的晚膳,菜色很是丰富,秦雨缨懒得理会什么尊卑有别,径直摆了十张大桌,叫府中上下百来口人一起用膳,不分什么主次。

百来口人中,只有两人对竹箐而言是生面孔。

“这位是王妃娘娘的表兄,严公子,这位是王妃娘娘的表弟,胡少爷。”雨瑞一一介绍。

表兄?表弟?

直觉告诉竹箐,这二人很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