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斗嘴的当口,秦雨缨正忙不迭找那上册古籍。

那书分明被她收在了怀中,不知为何竟不见了踪影。

找来找去,始终一无所获。

心急之下,她打算让陆泓琛吩咐暗卫将各个厢房搜寻一遍,推门来到书房,却瞧见那书好端端躺在桌案上,安静得像是从未离开过此处……

若非轮回了太多世,见了太多无从解释的事,秦雨缨恐怕会被吓得后背发凉。

书房中安安静静,只有她一个人。

她上前一步,拿起那书。

乍一看,书中内容似乎与先前无异,仔细一瞧,那与阎罗、天君有关的字句,却已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告诉我?”她思忖着问。

话音落下,四周静悄悄的,并无任何回应。

书自然不能开口说话,秦雨缨深觉自己问得有些蠢,正琢磨这书此举究竟有何用意,忽觉手中一暖,书页竟如温玉一般,有了丝丝温度……

接而,书中文字以肉眼可见之势消失无踪,纸页不多时就变成了空白一片。

一道墨痕在其中缓缓显现,笔触极细腻,似在勾勒某个人的轮廓。

简单的几笔,已画出了一个大致的人形。

那人衣袂翩然,长发漆黑,落在秦雨缨眼中,无比的熟悉。

只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始终一片空白,既无英挺的剑眉,也无深邃的双目……

那片空白看得她莫名心悸:“你画的,究竟是何人?”

良久,一双眸子终于缓缓浮现。

她屏了呼吸,看得目不转睛。

即将瞧清那双眼眸的一瞬,书却变得无比滚烫,仿佛一团燃着的火……

手指经受不住这样的温度,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她被烫得倒吸一口冷气,连忙弯身去捡,可书页重新变得空白一片,方才那画已然不见了踪影……

手触及的是一方冰凉,那册古籍再无半点温度。

“装死?”她双目微眯,“我是该把你扔进炉膛去烧,还是该把你丢去湖里喂鱼?”

寻常火焰显然伤不了书页,可小狐狸曾说过,那在烈焰中灼烧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若非如此,牧府别苑起火的那夜,他也不至于突然化身为狐……

古籍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仿佛压根未听见她的这番威胁。

秦雨缨挑挑眉,拎起那书就来到了小厨房。

炉灶上烧着一锅水,正咕噜噜冒着泡。

炉膛中火势正旺,烈焰舔舐着炉壁,时不时还有不少细小的火星子窜出来,在半空中飘舞。

她并未多言,径直将书往炉中一扔。

纸页果然没被烧焦,烈焰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围拢在书册四周,就仿佛……那不是火苗,也是无数澄澈的水。

烧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有书灵窜出来。

思及小狐狸是得了自己一半仙力才得以化身,她用烧火棍将书扒拉了出来。

小狐狸熟睡之前郑重其事地要她好生保管此书,若将书中那“恶婆娘”烧出了什么毛病,未免负人所托。

古籍安然无恙,静静躺在地上,连一点炉灰都未沾。

面对这么一本软硬不吃的书,秦雨缨不免头疼。

还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思及雪狐最怕的就是后院那大黄狗湿漉漉的舌头,她正想着是不是该叫大黄过来施展一下舌功,忽然有个小厮过来了:“王妃娘娘,原来您在这啊,秦少爷正到处找您呢……”

来到厢房,见了秦瀚森,秦雨缨才知他治愈瘟疫一事传遍了整个皇宫,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叫他入宫领赏。

素来与陆泓琛不对付的皇后,也不知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竟特地请他入宫赴宴,帖子方才都已递上门来了……

“我只有两日就要成亲了,哪有功夫去赴什么宴?”秦瀚森很是苦恼。

“不过是一场宴会罢了,去与不去都在于你。不过有句话我须得提醒你,皇后这人居心叵测,你须得小心提防。”秦雨缨道。

“长姐是说,皇后打算趁此机会刁难我?”秦瀚森问。

他连皇后的面都没见过,自然不知其为人,听长姐这么一说,不由有些诧异,难不成……长姐与皇后有什么过节?

秦雨缨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长鸣已死,皇后与他牵扯不清,此时想必有得忙,又岂会有闲工夫专程设宴对付秦瀚森?

不过后宫之中的女人,心思向来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