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胡人以为辽军粮草富余,便更不敢轻易进犯。

思及此,秦雨缨隐约明白了陆泓琛的意思:“你是想……放出假风声?”

陆泓琛颔首:“未免军心涣散,醴城‘开仓放粮’的消息早已被封锁,并未传到辽城来。”

难怪这几日军中依旧士气高涨,压根无人讨论粮草一事。

秦雨缨恍然大悟:“所以……”

“所以明日须得演一场戏,万万不能穿帮。”陆泓琛道。

否则士气低迷,只怕会不战而败。

秦雨缨顿觉陆泓琛这将军当得着实辛苦,她深知他口中从无虚言,若非迫不得已,断然不会用这种法子蒙骗一众将士。

“明日我会盯紧那陈国公主,免得又出岔子。”她道。

陆泓琛揉了揉她乌黑的长发:“今日,你受委屈了……”

委屈她不能以王妃身份示人,只能扮作丫鬟,无法像往日那般随心所欲。

秦雨缨倒不觉得委屈,以往无论走到何处,旁人皆要向她恭恭敬敬地行礼,而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普通身份,身边的丫鬟、侍卫不必再像往日那般谨小慎微地拘泥于礼数,她瞧着也轻松不少……

这一夜过得十分安稳,半夜,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秦雨缨是伴着雨声入眠的,靠在陆泓琛怀中,熟睡得像个婴儿……

殊不知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营帐外逗留良久,才偷偷摸摸地离去。

“你说什么,那丫鬟竟与七王爷同寝?”得知此事,长公主好不诧异,“你是不是……看错了?”

“奴婢绝没有看错,那丫鬟进了营帐后,就再没出来了。”丫鬟笃定说道。

长公主恼火不已:“难怪如此胆大,敢明目张胆同我作对!”

原来,是仗着有陆泓琛这个七王爷的恩宠?

“不过只是个小小奴婢罢了,公主莫要往心里去。”那丫鬟劝道。

长公主一口贝齿紧咬,越想越气:“众目睽睽之下对我再三刁难,叫我如何不往心里去?”

丫鬟眼珠一转:“若公主想给那人一点颜色瞧瞧,奴婢倒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长公主忙问。

丫鬟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长公主闻言面色稍缓,狐疑道:“这当真有用?”

丫鬟点头:“奴婢自然不敢欺瞒公主,再者说,这戎疆乱得出奇,失踪几个人不是常事吗?定是没有人会怀疑到公主身上。”

长公主顿觉此言有理,点了点头:“此事交由你来办,若办不成……”

“若办不成,奴婢……奴婢便自扇一百耳光。”丫鬟垂目接话。

“一百耳光?”长公主嗤笑一声,“你想得倒简单,我身边从来不缺饭桶,要是办不成,你便不必回去了,留在这里伺候士卒便是。”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那丫鬟听得心里发颤。

伺候士卒?

说得好听点是下人,说得难听些,便是……军妓。

她惶恐点头:“奴婢……奴婢定不负公主所托……”

长公主瞥了她一眼:“下去吧。”

丫鬟连声应是,畏畏缩缩地退下了。

次日一早,杜青就来到了陆泓琛的营帐中。

此时秦雨缨已正用着早膳,陆泓琛吩咐那暗卫攸海去湖里抓了不少鲜鱼,鱼汤味道极美,只是她吃着总觉得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