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方才腹痛无比,又冷又热,出了一身虚汗……”那长公主以手扶额,身形那叫一个摇摇欲坠。

这时才晓得要装,迟了。

“我看长公主说话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是生病之人。”秦雨缨道。

“你……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大夫!”长公主有些气结。

“大胆,公主身体抱恙,你一个小小奴婢,竟敢咄咄逼人?”那使臣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面色好生不悦。

一直未曾言语的陆泓琛终于开口,却并未理会使臣,而是看向长公主身边那丫鬟晴潼:“公主身体抱恙,你为何不请军医,而要去本王营帐中叫丫鬟?”

晴潼闻言一怔,结结巴巴道:“奴婢对这军营不熟,不晓得军医究竟住在何处……”

“而你却清清楚楚地晓得本王住在何处?”陆泓琛接而问。

若他没有记错,这丫鬟并不曾来过他的营帐。

晴潼眸光一阵闪烁:“这……”

“有一事,本王一直未想清楚,那夜长公主擅自离开军营,骑马去往塞外,是何人给她指的路。”陆泓琛又道。

晴潼脸色有些发白。

使臣见状疑心顿起:“晴潼,你还不快如实交代!”

晴潼连忙跪地:“奴婢……奴婢也不清楚……”

“长公主,”使臣转目,深深拱手,“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公主如实相告。”

长公主一时有点没回过神,怎也没有想到,事情竟会闹成这般模样。

联想起先前陆泓琛怀疑自己私自通敌,她哪里还敢隐瞒:“是……是这晴潼为我指的路。”

饶是早已猜到,使臣闻言也忍不住微微一惊:“真是她?”

长公主点头:“是她说,我若负气出走,七王爷定会亲自出营找我……”

“奴婢是说过这样的话,可奴婢并没有歹心啊……”晴潼大呼冤枉。

“大胆,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使臣呵斥。

晴潼伏地,重重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血来:“公主,使臣大人,奴婢一片忠心天地可鉴,从未做过害人之事啊……”

陆泓琛剑眉一蹙:“拉下去,严加审问。”

“是!”立刻有士卒上前,一左一右押住了晴潼。

“七王爷,七王爷饶命……”晴潼哭喊。

“七王爷,”长公主已是咬牙切齿,“那可我的丫鬟!就算做了再荒唐的事,也该是我来审问!”

“军营自有军营的规矩,本王念在你无知的份上,一再不与你计较,还望你好自为之,否则军法无情,犹如水火,惩处降罪从不分天子与庶民。”陆泓琛语气极冷。

“你……”长公主只差没被活活气死。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等欺负。

“长公主……”使臣连忙张口劝道,“您有所不适,还是先歇着吧,莫要动怒伤了身子。”

说着,使眼色让人将其扶回了床上。

待陆泓琛一行人走后,长公主愤然将桌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

与此同时,杜青已亲自审问起了这个叫晴潼的丫鬟。

骨头再硬,也经不起几番拷打,何况晴潼一直跟在长公主身边,日子过得是锦衣玉食,比寻常大家闺秀还皮娇肉嫩几分,很快就坦白了自己会武功一事。

至于将长公主的行踪透露给胡人一事,却是始终不肯点头承认。

光是她会武功一事,就已令那使者好不惊讶。

连他都毫不知情,可见这晴潼果然隐藏得极深……

月桐也听说了此事,忍不住凑到秦雨缨身边问:“王妃娘娘,您说……那晴潼是否真是胡人派来的奸细?”

秦雨缨点了点头:“十有八九。”

若不是奸细,那这一切未免也太过巧合。

月桐听得很是后怕:“胡人这般胆大,会不会……早已在军营中安插了许多眼线?”

“那倒不至于,军中律例森严,也就是那长公主身份特殊,身边的人没有经过一一排查,才会闹出这种事。”秦雨缨道。

月桐听得放下心来,想了想,记起一事:“对了,娘娘,早些时候京城寄来了一封信,是给王爷的,王爷要奴婢转交给您。”

说着,转身取来了一物。

信是秦瀚森所写,信中内容无非是家中一切安好,让陆泓琛这个姐夫放心。

连带着,也提一笔他护送陈国公主来辽城的事,称未能见到陆泓琛一面,心觉很是可惜。

“秦少爷先前分明都已经到辽城了,为何不干脆来军营见一见您与王爷?”月桐替秦雨缨斟了杯茶水,瞥见信中内容,心中有些不解。

“是皇帝的意思。”秦雨缨淡淡解释。

皇帝担心秦瀚森一入军营,就如泥牛入海,再也难寻踪迹,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月桐听得半懂不懂。

秦雨缨将信收在枕下,心中若有所思。

“王妃娘娘,皇上是不是……对您和王爷十分忌惮?”月桐忍不住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