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缨微微抬起头,只觉得这座冰山的侧脸,今日格外的好看。

“哪怕是你母后?”她问。

陆泓琛颔首:“哪怕,是本王的母后。”

心忽然就暖了,秦雨缨本想白他一眼,却有些舍不得,于是伸手捏了捏他挺拔的鼻子:“你这叫有了媳妇忘了娘。”

陆泓琛不怒反笑:“本王这叫帮理不帮亲。”

“‘理’是什么?”秦雨缨柳眉微挑。

陆泓琛轮廓分明的脸,忽然凑近了几分,一字一顿朝她道:“是你……”

秦雨缨的心酥麻的一瞬,肚子忽然接连痛了两下,也不知是不是两个小屁孩有所察觉,一人踢了她一脚。

见她眉头微蹙,陆泓琛关切问道:“怎么了?”

到底是快要当爹的人了,语气一反常态的紧张兮兮,简直与旁人眼中的那座冰山判若两人。

秦雨缨摇了摇头,正要说没事,忽有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传来,疼得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陆泓琛眸光一变:“快,快叫御医!”

下人们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慌张,连忙叫来了杜青这个副将,杜青亲自快马加鞭去了皇宫,很快就回来了,却是无功而返:“王爷,王妃娘娘,看守宫门的御林军说,太后娘娘有令,七王府的人不得入内……”

话未说完,陆泓琛的脸色已是冰冷至极。

他握紧了秦雨缨有些冰凉的受:“雨缨,不怕,宫中那些御医也不过如此而已,民间的大夫、产婆不比御医差……”

不一会儿,产婆就被请来了。

这产婆姓李,年纪稍大,约莫有五十来岁,接生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最难得的,是品行不错,为穷人家接生,从来不收银两,只取两个红鸡蛋当是报酬。

李产婆净了手,摸了秦雨缨的肚子,面色有些凝重,恭恭敬敬朝陆泓琛道:“王爷,王妃娘娘羊水已破,只是这胎位有些不正,孩子怕是……怕是……”

“怕是什么?”陆泓琛脸色发青。

“怕是难以顺利出生啊。”李产婆道。

胎位不正?

秦雨缨活了这么多世,这还是头一次生孩子,闻言不免心急如焚,因腹痛无比,说起话来都有些结巴:“李……李婆婆,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孩子好好生下来……”

雨瑞、月桐拿着手帕,轮番替她擦着额上的汗珠,亦是急得不行,只恨不得待她受这疼痛才好。

李产婆摇头,说自己只能尽力一试。

这一试,就试了半个时辰。

秦雨缨腹痛难忍,已是恨不得要杀人。

她知生孩子不易,却不晓得竟是这般不易,疼痛袭来时,仿佛被人抡着锤子狠狠地砸,整个人根本无从思考。

“快……快去配止疼散来……”她紧咬着牙,艰难地吩咐。

止疼散?

两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晓得这止疼散是何物。

还是月桐机灵几分,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秦瀚森。

王妃娘娘这仲弟,不是有小华佗之称吗,将他叫来开些药方,说不定能替娘娘缓解疼痛。

这么一想,月桐赶紧就去了永安街上的小医馆找秦瀚森。

与此同时,杜青也已叫人将消息送到了牧府。

秦瀚森与牧府的人赶至七王府时,那李产婆已被赶出了产房,倒不是她办事不得力,而是陆泓琛实在不忍心看秦雨缨如此难受,便用法力为她接起了生。

常言道生孩子就如过了一次鬼门关,胎位不正这种事,轻则难产,重则一尸两命,那产婆使劲浑身解数都没见任何成效,陆泓琛用法术却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听着房中渐渐没了秦雨缨的声响,众人在外头急得不行。

最急的是那李产婆,唯有她最清楚接生这一胎究竟有多难,王爷却二话不说就将她赶了出来,这不是……这不是想要王妃娘娘的命吗?

“王爷,您快开门啊,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李产婆在外头苦苦哀求。

秦瀚森一来就配好了药方,本想亲自喂长姐服用那止疼散,却被拒之门外根本无法入内,一时间也是急不可耐:“姐夫,我长姐她如何了,你为何不肯开门让我进去?”

“我说秦少爷,您就别捣乱了,这产房哪是男子能进的地方,即便您是王妃娘娘的仲弟,那也是有违伦理的呀!”李产婆连忙说道。

按照常理,陆泓琛也是不能进的。

可陆泓琛是王爷,他的话与圣旨无异,李产婆自然没那个胆子拦他。

“你……你不是产婆吗,为何会在这门外?”一旁的常氏见状有些不解。

李产婆将自己被赶出来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通,常氏听得大惊失色,还以为陆泓琛发了疯了:“我可怜的缨儿啊,七王爷,你这是要害死她啊!”

就在众人急得不行,只差没踹门的时候,里头却忽然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这声音一开始有些微弱,而后渐渐变得响亮起来。

众人立刻噤了声。

常氏先是一惊,而后大喜:“孩子……孩子出生了?”

李产婆心里的石头却并未落地:“不对,王妃娘娘怀的是双生子,这才刚生了一个呢!”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哭声传来。

“生了,生了,这下齐了!”李产婆大喜过望,万万没想到这孩子竟被七王爷自个儿接生了出来,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