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七王府中。

“你说,那人会中计吗?”秦雨缨闲来无事,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淡淡思忖。

风吹动她额角的发丝,那缕纤长的头发从小巧玲珑的耳垂旁滑过,牵动着陆泓琛的视线。

他的眼神略微变得*,修长的手指微动,替她捋起那发丝。

发梢拂过脸颊,微痒。

秦雨缨清澈的眸子轻轻眯了一下,转目看向身旁这座冰山,看出他眸中的*,赧然之下没好气地报以一记白眼。

敢情自己方才问的,这座冰山一个字也没听见耳朵里?

经此一瞪,陆泓琛略微回过神来,只觉她恼羞的神色十分有趣,心里那根弦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余音袅袅,绕梁三尺而不绝。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颦一笑如此能牵动他的心绪。

他感叹这岁月静好的同时,又忍不住隐隐担忧。

倒不是怕何妃与漓元这两个奸险小人再使毒计,而是担心那天门迟迟不开,只怕会有什么变故。

近日他偶尔会在梦中听见一些怪语,伴随着阵阵哀嚎,声音凄厉,似有似无,亦真亦幻,仿佛与人间隔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若能打开天门,瞧个究竟,自然是好。

可天门紧闭,就连他也无计可施。

难不成天君打算就这么断了与人间的来往,当一辈子缩头乌龟?

以陆泓琛对此人的了解,此人倒不至于如此懦弱怕事,更何况,两两交锋,天君并非没有胜算……

“你又在想些什么?”秦雨缨伸手抚平陆泓琛眉心的那丝褶皱。

每每有心事,他就会不知不觉蹙起两道剑眉,眉宇间多出一分凝重。

只是在她面前时,他不常将这分凝重溢于言表,无论发生何事,他都不想让她太过担忧。

其实,即便陆泓琛不说,秦雨缨也多多少少猜得出。

他的愁烦,必定与那久闭的天门有关。

至于何妃和那漓元公主,对陆泓琛来说不过就是两只无足轻重的蚂蚁,根本用不着忧心忡忡地提防。

陆泓琛未答,而是说道:“过两日,湛飞鸣要来骊国。”

湛飞鸣?

秦雨缨曾见过此人,不过,那都是天地动乱前的事了。

一切重回正轨之后,湛飞鸣也随之消失在了她视线之内,想来应该是在陈国安安稳稳过他悠闲的小日子,却不知为何突然要来骊国。

陆泓琛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湛飞鸣的妻子祖上是骊国人,她幼年时遇上洪灾,父母双亡,流落去了陈国,这才遇上了湛飞鸣。如今那妇人寿命将近,湛飞鸣打算带她重回故里,也算是叶落归根。”

寿命将近?

秦雨缨听得有点无言。

湛飞鸣是妖,妖的寿命又长又短,但再短也不会短过凡人。

他的妻子死去之后,他独自一人又如何捱得过那余下的成千上万年时间?

秦雨缨不是没有听说过人妖殊途这种说法,在她看来,这说法显然可笑,情爱便是情爱,与身份无关,哪怕一个是人,一个是妖,也不是不可以长相厮守,度此一生。

直到真真切切遇上了一只妖,她才恍然明白这其中的隔阂。

人生苦短,生死不过须臾之间,死去的可以投胎转世忘掉这一切,活着的却要备受煎熬,终其一生难得再开心扉……

大抵正是在这般折磨之下,才有了那“殊途”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