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之所以会醒来,全赖于二师兄在我体内输了一道真气。

精神状态虽则不见好,但意识起码恢复了清醒,心中甚觉奇怪,纳迦的红莲圣火,对我起了如此大的摧毁作用,可从二师兄的脸色来看,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白妄的红莲圣火,显然不及纳迦的威力,确切来说,连纳迦的三分威力都抵不上。

既是如此,二师兄为何之前面色苍白,而此刻却浑然无事呢?

在我昏迷期间,外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巨大变化。

纳迦,仍是站在莲台之上,莲台的颜色,仍为火红色,周遭也是散发出火红色的光芒,但在火红色当中,隐约夹杂着一丝黑色的光彩。

黑色的光彩,唯有阴界的红莲圣火,似乎才有如此的模样。

换言而止,纳迦的红莲圣火,十分诡异。

纳迦一事,令人脑洞大开,着实有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巨浪已经褪却,河流不再汹涌,而是恢复平静,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白妄和普贤菩萨,已经不见踪影,也不晓得他们是找个无人的地方继续打斗,还是心中有所恐慌,从而躲藏起来。

白色的身躯,火红色的莲台,两种极为鲜明的颜色,但却毫无违和感地配合在了一起,相互交印,相互融合。

在这一刻,所有的视线,都被纳迦所吸引,都被莲台之上的庞然大物所吸引。

偏头,正欲向二师兄提问,忽然看见白妄出现在了莲台之上,手里紧握着一根绳子,绳子那头,捆绑着十数名年轻男女。

蓦然产生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但尚未来得及考究,就眼睁睁看着纳迦在一眨眼的功夫,将那十数名男女悉数全都吞入肚中。

纳迦的嘴角,残留着殷红的血迹,顺着下巴缓缓向下流淌,格外触目惊心。

罗刹?是罗刹!然而,为何会是罗刹呢?

不是说,当初变成罗刹的,是白妄而不是纳迦么?

事情越见扑朔迷离,但显而易见的是,我闯了祸,闯了弥天大祸。

若不是我,纳迦便不会解除封印,也不会有此刻这等高强的法力,兴许,更不会白白连累十几条无辜的人命。

值得探究的是,普贤菩萨去了何处,何以会纵容纳迦和白妄干出这种杀生的事来?

再则,我虽昏迷中,但意识还是极为清醒的,从昏迷到再次睁开眼睛,前前后后不超过半盏茶的功夫。

若说在这半盏茶的时辰以内,白妄既成功甩开了普贤菩萨,又替纳迦捉来了十几位大活人,那绝迹当属天方夜谭。

显而易见,那十几位无辜的百姓,是白妄事先就抓来的,是白妄一早就准备好的。

然而,在这片世界,并未发觉凡人的踪迹和气味,那就说明,白妄将他们藏身的地方,应该是圆台之外的世界,应该是罗刹国的某个地方。

这就表明,白妄与纳迦早就计划好了此事,只等我和二师兄上钩。

说地更直白一些,我被他们俩给利用了,给当大傻帽一般利用了。

枉我一向自命还有那么几分智慧,如今看来,那并非是智慧,而是小聪明。

掉以轻心到我这般程度,岂有脸再去降妖除魔?

压抑住内心的波澜,此刻,不是自责的时候,而是补救的时候。

纳迦的嘴角,血迹开始变为血渍,脖子上的玉佩,也开始发出一道火红色的光芒。

下一刻,莲台之上,岂有白狮的身影,有的,分明是位绝代佳人。

见到白妄变化过的真身,我曾以为,白妄的美,已经雌雄莫辩到分不出男女的境界。

然而,待看到纳迦此刻的容颜,方才明白,性别其实已然无关紧要。

美,绝美,惨绝人寰一般的美,惊天动地一般的美,但这些词语,都无法准确地形容出我此刻的感受。

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并非是伤心,并非是羡慕嫉妒,而是感动,感动地稀里哗啦,感动地昏天暗地。

纳迦的这种美,隐隐透出一种直达人肺腑的奇特东西,又似乎犹如魔鬼一般,使得人心甘情愿堕入无间炼狱。

绝无仅有、举世无双的容颜,红色的衣裙,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在这一瞬间,我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尘世间的一切。

是男也好,是女也罢,又有什么所谓呢?这样独特的存在,男女老少皆都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