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华阳素日对我的了解,绝迹知晓我是在撒谎,原本以为他会追问,亦以为房云卿会出语责难。殊不料,房云卿胡乱编了个借口,怏怏然告辞。

瞧见她那副慌张的模样,心中的愧疚之情,愈甚。华阳以前叫我坏丫头,还以为有几分夸张,此番看来,自己当真是可恶至极。甭说他者觉得,就连我自个都觉得自个不受待见。

房云卿这一走,与华阳之间,彻底陷入了沉默当中。许久都未说话,俨然一副形同陌路的模样。

许是气氛太过气氛,隔了半晌,我打算率先打破僵局来,“倘若见到房云卿来,替我说声抱歉。”说完,又觉得不妥,“罢了,还是我自个向她道歉吧!”

其实,方才就想道歉来着,可怕道歉之后,令她觉得愈发尴尬,于是便作罢。毕竟,原本多少带些玩笑的性质,这一道歉,便坐实了自己的话语。

“坏丫头,方才,你真不该戳破云卿的心事!”华阳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别看云卿有副男儿的个性,事实上,她的心思,如同寻常女子一般细腻。”

“这么说,你一直知晓她对你有爱慕之情喽?”从华阳话语中听出了端倪,抓住重点不放,问他,“难怪方才见你对她那般亲热,原是知晓人姑娘的心思呐!”

语毕,突然觉得有几分酸溜溜的意味。房云卿爱慕华阳,这又干我半个铜板的关系!昔年,知晓静和爱慕华阳之后,我可是从未说过打趣的言语。只因,那时,与华阳的关系,并不算熟。

“这种事情,我若说不知晓,那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也是女儿家,亦知晓,女儿家毕竟皮薄,虽则早就看了出来,但无法道破,省得她脸上挂不住,伤害了人家幼小的心灵。”

“成了,师兄大人,您别再说了,再说,我想跳进黄河的心思都有了。”言语之际,我是重重朝自己头上拍了下。

正欲拍第二下,手被华阳夺了过去,“瞧见你如今这幅模样,我是既欢喜,又忧愁……”

打断他的话语,问正事,“什么时辰去梅林的府上?”此刻,离黄昏尚未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又该如何去打发掉?

方才,不得不打断华阳的话语,只因,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约莫猜出了一二来。华阳这厮,为何要如斯了解我,为何?这样下去,今后还怎么和他一起愉快地相处?因而,即便再无话可说,亦得转移话题。

事实上,并非只是转移话题,就在刚刚,察觉到上方的阳气,比初道洪州时,又旺盛了几分来。那个猪肉不如的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干那糟蹋姑娘的行为。恨不得有种立刻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的冲动。

华阳亦察觉到了异常之处,然,他的脑子,比我清醒,立即提出劝阻,使得我躁动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平静是平静下来,然,一刻钟的功夫都不想再等。

华阳见此,劝阻道:“再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再动手不迟。我方才掐指一算,此刻若去,只会打草惊蛇。”

也罢,先去梅林府上要紧,届时,定然将那采花大盗一起给收拾掉。

梅林的府邸,坐落在洪州南郊,占地面积极广,金陵城那些富商的府邸,怕是亦比不上梅林府邸的规模。

虽则占地面积广,房屋建造地亦是极尽豪华,可一路走来,发觉不过寥寥数位奴仆,且,院落里头,没有一丝奢华的气味,反而处处透着雅致的意味。房屋里的摆设,更是简朴。

梅林祖上几代,俱在朝廷为官,且官职不小,他的哥哥,为京城的二品要员。若不然,何以能将房云卿给请来?

原本书香门第出生,可梅林偏偏要弃文经商,靠着他自个的努力,硬是在洪州闯出了一片天地,且位列首富之位。

据闻,梅林以前曾经娶过一位夫人,不过,已于几年前离开人世。不知为何,在此之后,竟一直没有续悬,更是未曾纳妾。

洪州的百姓,有人私下议论,说是梅林有隐疾,而那隐疾,正是龙阳之好。亦有百姓议论,说梅林那并非是有隐疾,而是一位痴情之人,对自己死去的夫人,一直念念不忘。

事情的真相,除了梅林自个,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常情的男子,世间极其罕见,倘若梅林当真属于此等行列,那倒真值得人人称颂。可倘若只是顶着大善人的名号,净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来,那不仅不值得称颂,反而还要被唾弃。

梅林家大业大,梅府之内,有许多单独的院落,用来金屋藏娇最好。可值得人好奇的是,他在生活作风方面,起码口碑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