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灵玉一眼,“你少说一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又转而看向大师兄,“也好,师父毕竟上了年纪,总归需要有人陪伴的。”

“他是希望有你陪伴吧!”灵玉小声嘀咕了一句,注意到我扫视而来的目光,将头,赶紧偏到一侧去,佯装出一副打酱油的模样来。

瞅准一个合适的机会,非得让灵玉这孩子滚蛋不可,忒惹人烦。当今之计,唯有自个先闭嘴保持缄默,让灵玉毫无可乘之机。

刚迈入客栈的大门,掌柜的前来告诉我们,说他要回老家过年,年前这一段时日,都无法开门再做生意,还说帮我们已经找好了一处临时居所,让我们想住到何时,便住到何时。

通常这种情形下,掌柜完全可以闭门谢客,关门大吉,顶多向我们传达一声便可。掌柜的缘何这般客套,皆因,刚住下的那日,掌柜知晓我们是道士之后,恳求帮他算了一卦。正是这一卦,使得掌柜的对我们五体投地,敬佩万分。

掌柜所找的那间临时居所,据说那院子是他一位知己好友所有,如今那人在他乡做官,这宅子就空了下来,这几年都是交予他在打理着。

屋子虽在繁华之处,好在在深巷之内,去看了看,感觉坏境清幽,着实还不赖,便将包袱和行李搬了过来。

要说,掌柜的想地还真周到,派了自己的女儿和一个伙计给我们过来打扫屋子,还拿了好几床新被和一些其他日常用品。

掌柜的那女儿才不过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大好年华,看见我这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三位师兄弟们之后,那一张娇俏的脸,霎时通红。经过很久一段时辰,终于有所褪却。孰料,临走之际,大师兄对她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语,她的脸,又是霎时通红。

忽然想起,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呢,好像已经开始降妖捉鬼了。别的女子在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芳心暗许的时候,绣绣女红,看看美男,犯犯花痴,而自己呢?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心里可曾有过犯花痴的时候?心里可曾有过谁?

若说犯花痴的话,粗略算起来,还是有过的,印象当中最深的,第一次是吴天。那次,与其说是犯花痴,倒不如说是震撼。从未见过像吴天那般冰冷的男子,冰冷地令众生灵见之,皆都不寒而栗。那种气质,太过不同寻常,想要忘记,都属困难。

第二次,应是蓝羽那次。蓝羽的长相,太过纯净和清澈,如同湖水一般,令人心头不断荡漾。与其说是犯花痴,倒不如说是欣赏,心无杂念的欣赏。

第三次,纳迦与白妄那次,第一眼瞧见白妄的那刻,确乎犯了花痴,真真正正犯了花痴。后来,瞧见纳迦那副雌雄莫辨的模样,更是犯了花痴。

能犯花痴,充分说明自己还是个正常的女子,那这些年,自己心中,究竟有过谁呢?一时之间,百转千回,思绪万千。

晚膳的食物,那叫一个丰盛,凭心而言,已经好几个月都未曾吃到这般美味的食物了。由衷地赞叹道:“还是大师兄做的东西最好吃。”可不是,这一大桌子饭菜,全是大师兄一人的杰作。

事实上,紫阳观有的是厨娘,别说是男弟子,就连女弟子,那俱都是个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岂会做饭?做饭这般的事情,在寻常人的意识当中,原本就是女子该的事情。

大师兄起先自然是不精通厨艺的,之所以会产生钻研做饭的念头,皆都是由于我。打小便是个吃货,一直将光荣传统发挥到了如今,对寻常女子喜欢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珠宝玉石,毫无一丝兴趣,唯一有兴趣的,便是美食。

紫阳观里的那十几位厨娘,厨艺还是相当不差的,可吃地久了,总会腻歪。再者,江南一带,口味较为清淡一些,而我,则属于口味重的哪一类。曾经有段时日,终日索然无味,饭不下咽,饿瘦了不少。

大师兄见此,不知从哪获得一本菜谱,开始终日研究。还别说,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真让他给歪打正着,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做出来的菜,便十分可口。

见着他有这种本领,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时常缠着他给我开小灶。长久以来,更加使得他的厨艺炉火纯青。

思畴之际,见着大师兄立马喜笑颜开,而华阳和灵玉,则显得不大愉悦。尤其是灵玉,嘴巴撅地老高,“身经百战呗,我若是每日也钻到厨房里,也能做出珍馐佳肴来。”

“你倒是钻啊,说地好像谁拦着你似的。”灵玉这孩子,典型的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自己不愿意进厨房,嫌油烟大,还在这瞎嚷嚷。

用完午膳,便回房睡觉,许是由于吃地太饱的缘故,一时三刻都未曾睡着,翻来覆去,极为难眠。索性穿好衣裳,去外面走几圈消化消化再睡。孰料,刚一出门,便冷不丁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原是大师兄。不由得吁了一口气,“大师兄,你来了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吓死我了。”

大师兄沉默了半晌,并未答复,而是伸手把我楼到怀里,小声呢喃道:“竹儿,我想你了!”

若是换做以前,自己绝对会回答说我知晓,可是此刻,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思索了半晌,才开口问他:“青烟的伤势如何了,没留下什么疤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