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还能是何人?岂非正是与杨玉环齐名的那位梅妃。若说她对杨玉环恨之若骨,杨玉环亦对她恨之若骨,这两位,昔年在当今皇帝的身边,可没少干出那等争风吃醋的事情来。

似乎并未料到我会猜出她的身份,梅妃分外震惊,旋即很快平静下来,“你所言不差,确乎是我。算我小觑你了,倒未曾晓得你竟如此聪明。”

“非我聪明,实乃你当事者迷,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很容易便能猜出你的身份来。”原本,是想用您字的,毕竟,梅妃即便不是仙人的身份,亦比我年长几岁。可转念一想,总觉得您字似乎太过生分,太过见外。

一向言语颇多的灵玉,此刻倒极为识趣,未曾多嘴多舌一句。或许,并非不愿开口,而是被梅妃的美貌给惊着。要知晓,梅妃的气质太过独特,太过高冷,令人望见之后,想被不吸引都困难。

“算是我愚昧了。”令人惊奇的是,梅妃亦是平称,且一直都是平称。

想我与她,素昧平生,今日实乃第一次相见,依她的身份,自是不必对我如此客气。也罢,人家既然愿意屈尊,我又何须介意呢?

又听梅妃说道:“你问我为何放不下,其实,我也一直在问自己。”

见着她似乎已然打开心扉,便趁热打铁道:“正好想听听故事,你不妨细说。再者,内心深处,当真十分好奇,就算是满足我们这些人的好奇心吧。”

梅妃面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来,但说不上来是愉悦还是悲伤,总之十分古怪,少时,缓缓开口道:“该从何处说起呢,其实连我自个都不清楚。也罢,还是从成仙先说起吧。其实,我之所以成仙,并非是由于修道的结果,亦并非是顿悟的结果,而是我实乃天上的梅花仙子,只因昔年犯了过错,因此被天帝罚在人间受苦一世,便是这一世。

投生在一位官宦人家,也算衣食无忧,且对凡间的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刚过豆蔻年华,便在当地颇负盛名。恰逢赶上皇帝选秀,便被当地官员点名送进皇宫。

若说幸运吧,当真算幸运,进宫不过数日,便有幸见到了当今圣上,且颇得他的宠爱。圣上见我舞姿轻飘如仙,甚是喜爱,又见我喜爱梅花,且个性如同梅花一般,便特意赐予我梅妃的封号。

圣上雄韬伟略,文武双全,又英俊睿智,这般的男子,女子想不喜爱,只恐都是难事。那些年,与圣上之间,可谓琴瑟和鸣,羡煞旁人。可惜的是,场景不长,不久之后,便出现了杨玉环那贱人。

自打那贱人出现之后,我与圣上之间,逐渐开始疏远。这世上的男儿,哪个不渴望着左拥右抱,更何况是皇帝呢?可那贱人,使尽各种手段让圣上不来找我,期间,所发生的事情,实乃令人哭笑不得。”

梅妃说到此处,神情凝滞,仿佛往事不堪回首,亦是不堪重提。这等后宫之事,虽则令人好奇,但古今几乎如出一辙,不用她说,用脚趾头想想,亦是能想得出来的。二女争一夫的戏码,说白了不过争风吃醋,不过你的宠爱今日多一些,我的宠爱明日多一些。

值得追究的是,关于梅妃,坊间是众说纷纭。大多百姓,并不认为她已死,而是认为她流落在了民间。在此,对她进行求证,“去年深秋时分,曾传闻你已离开人世,可我看你的面相,应在凡间阳寿未尽呐!”

梅妃伸出纤纤玉指,拢去一鬓的秀发,“确乎如此,不过,我当时并不知情。去年,我与杨贱人之间,发生了一场争执,因此,而给自己引来了杀生之祸。这其中的具体事情,我不想多做言谈,只因,自己当时亦有过错,且太过冲动,不懂得退让。

晕死之后,瞧见了一黑一白两位,知晓是黑白无常使者,还以为自己要被带到幽冥地府。孰料,两位使者翻了翻生死薄,察觉我阳寿未,原本要送我还阳,可又查出我的前世乃天庭百花仙子当中的一位,但并未如实告知,而是将我的魂魄直接给送到了天庭。

待到了天庭,待见到了百花司,方才明白过来。百花司见我死于非命,便请求天帝免去了我的刑罚,司命星君又向天帝禀告,说是我的劫数已提早历完,因而,天帝便准许我回天庭继续任职。

我一心思凡,心中又惦念着圣上,但苦于天庭看管严格,一直寻思不到下凡的机会。后来有一次,终于逮着时机,逃到南天门,不料,被看守南天门的天兵给发觉,且与他们有了打斗,后被打回了原形。我的原形,并非其他,正是一朵梅花。

所幸的是,西王母当时恰好从南天门经过,便将我带回昆仑仙境,且放进仙境中的瑶池之内,让我重新修炼。

若说,西王母的瑶池,当真是处圣地,灵气满溢,着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孰料,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不过修炼了几日,便被从瑶池当中给带走。只记得,当时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不速之客来,拿出一个酒囊,往瑶池里舀来,不偏不倚,正好将我给舀了进去。看起一个不起眼的酒囊,竟具有海量一般的容积。

更匪夷所思的是,其后,竟然被带下了凡,且被洒在一颗荔枝树上。当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高兴之际,不料,悲哀地发觉,自己竟然被困在了此地,唯有能在这方圆五里之内活动。但凡只要超过五里,寸步难移,法力更是使不出一丝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