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没被先生罚过抄写。”对于罚抄,简莹可是深有体会的。

她不怕罚抄试卷,也不怕罚抄整篇文章,最怕就是罚抄大字。十遍二十遍后,每多写一遍,那种令人作呕的腻歪就会成倍增长。

写上千八百遍,开始出现走火入魔的症状;写上万八千遍,人会处于即将崩溃而未崩溃的边缘。

写完以后相当一段时间,那大字就跟蛆虫一样,在脑子里蜿蜒蠕动,走到哪儿都能看到它们。

后来用上电脑,她时常提笔忘字。可被罚抄过的字从来没有忘记过,笔尖一碰到纸上,就自动蹦出来了。

所以说,没遇见过奇葩老师,哪知道洗脑教育的玄妙?

周漱儿时早慧,在读书方面很是省心,还真没被先生罚过,连打手板都没一次,自是理解不了简莹提起罚抄时那沉痛又略带自虐快~感的心情。

转而问道:“你小时候曾经落水过?”

简莹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果然派人查过了,“我这十几年的人生恐怕都被你查得底儿掉了吧?你知道了还来问我是几个意思?”

周漱有些尴尬,“是娘子不肯告诉我,我才……”

“所以呢?”简莹不耐烦听他的狡辩,两眼鄙夷地看着他,“因为我落过水,你就把我当成落水狗,想抡棒子打我一顿?”

周漱无奈又好笑,“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关心才问你的,你为何总是曲解别人的好意?”

“好意?”简莹嗤之以鼻,“我看是不怀好意吧?你问完这个,接下来是不是该问表哥了?”

又一次被她说破心思,周漱反倒没有那么窘迫了,凝眉不语,探究地打量着她。

据石泉打听回来的消息,简四太太跟楚非言的母亲过去关系十分亲密,甚至动过结为儿女亲家的念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断了来往。

宴请那一日,谭先生无意间透露,自己原本是打算拒绝济南府学的邀请的,因着楚非言的劝说,才改了主意。

苏秀莲落水的时候,简莹和楚非言两人都恰好在附近。点点滴滴联系起来,让他不得不怀疑,这两个人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简莹见他默认了,鼻子连“嗤”了两声,“我不管你跟哥哥厮混,你倒跑我这儿捉起奸来了。”

周漱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如此说来,你与楚公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了?”

“你想我们之间有什么?”简莹抛个眼风过去,“说出来,我帮你实现愿望好不好?”

“娘子,我很认真地在问你。”周漱伸手抓住她的腕子,用力握了一握,“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丈夫,你总该让我做到心里有数吧?”

撞上他恳切的眼神,简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意识瞬间恍惚起来,不由自主地沉迷在他黑幽幽的眸子里。

她急忙收敛心神,悻悻地挣脱他的掌握,侧脸避开他的注视,“我以前的确对他有过那么一丢丢的意思,可惜他对我连一丢丢的意思都没有。

既然大家都没意思,纠缠下去就真没意思了,所以一拍两散,各不相干了。

你也知道,但凡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都有自恋的毛病。听说我嫁了一个好男风的男人,他就有些误会了,以为我在赌气,得不到真爱破罐破摔了,对我有那么点儿小愧疚。

宴请那天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你设想的奸~情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顺手把脑洞关上吧。”

周漱下意识地松一口气,脸上又浮起笑意,“娘子,我们晚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