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怒昏了头,不知道自己是‘注血尸兵’吗?”谷梁梦呆呆的呢喃道,她的话提醒了端木剑、欧阳小巧,但没有叫醒丁若岚。

实际上,丁若家血继承不是“丁若云掌”,而是施展掌法时那贯始至终的血气——“火云血”。修行内功,会生发“火云真气”,这种真气仿佛火云,松而为水,凝则成火。

以他注血尸兵而论,两者冲突,会极大的抹消他体内被灌入的黑色彼岸花的朝露,会让他灰飞烟灭。然而他已怒火高涨,将此事全然忘记,只在乎将婼苒打败。

他可以败给白岈,可以败给墨媂,但不可以败给年纪轻轻又贪玩的婼苒,即便自己死了,若论生前的境界,也不是一个黄毛丫头想超越就超越的。

婼苒也不怕他,绾晴现身给了她极大的勇气,掌法亦是愈打愈疾,愈打愈烈,竟然丝毫不落下风,反而略占优势。以丁若岚的经验而论,制服婼苒并非难事,不过他现在急火攻心,根本无理智可言。招招不敌,难以突破,看不到打赢的希望,丁若岚越发的急躁起来。

朱妤还是吃了一惊,婼苒的武功超乎想象,《鬼道流》秘籍的神功经她之手似乎并不会输给“涴花剑遁”,尤其是婼苒以刚克刚,以刚克柔,凡事皆以刚之道应敌的打法。

看不出刚猛,不出疾烈,是一种內力苍劲的浑然之相。即便婼苒一招疏忽,不幸被丁若岚拍了一掌,却还是反震的丁若岚步步后退,难以吃消。

朱妤暗暗思道:“这小家伙如何修炼的‘太阴练形’,有小女鬼的戾气,而又不凶不阴,内力精纯无匹,竟能克制丁若岚的掌法。”

这时,谷梁梦、欧阳小巧、端木剑三人生怕丁若岚自毁,忙即挺身而出,四娟怕的是谷梁梦偷袭,纷纷拔刀而去。朱妤一怔,亦兀自杀去,剑法如风如影,恍惚笔直之刃形变为弯,恰若镰刀之形。

这几招下来,竟也让谷梁梦称奇不已,暗忖道:“‘绡月镰刀,死亡的禁忌’原来是个意思——伊阿那之魂若有‘绡月镰刀’之术,便会如虎添翼。而她不用‘绡月’,却以剑代之,却是何为?若非她镰刀法不如剑法纯熟?”

思量时,朱妤飘忽不定,剑招诡异不循常理,含镰刀的钩、挂、撩、劈……剑随身走,形随镰生,已是“剑与身合,身与气合,气与神合”。在使剑之时,剑影若镰,剑镰无分,形形**,是为大乘“形道流”之道。

谷梁梦不禁惊叹道:“这丫头如果把阴谋算计之心全放在武功上,定是一代女仙剑,可惜心思全然不在武功上,使得应手便是。换作是我,定当‘魂持绡月,剑走浮光’。”想罢又是暗暗轻叹,思道:“若是我,未必能如她般悟出‘剑与镰合’的剑法,又何从提起‘剑走浮光’呢?”

她话中之意是,伊阿那之魂,以“浮光若梦”这门内功为基石,而用剑来发挥“绡月镰刀”的奥义。

朱妤施展的剑法乃是破敌时的一时兴起,连个名字也没有,曩夕并未参悟修练,是临危所悟,已是难得,哪里会再想到以“浮光若梦”的內劲驱使呢?

不过,日后就难说了,也等不到日后,现在她就知道了,谷梁梦这人打起来虽要命,但是呆呆的性子也不没改,在惊叹之下不禁张嘴说了出来:“怎么不用‘浮光若梦’?”

朱妤是何等聪慧,白岈羽滢听不懂,她一点即明,当即欣喜道:“你若没死,我拜师又何妨?”

谷梁梦一怔,忽地跳开,驻足而立,亦不攻取,反而思道:“已死之人,傀儡再生,有何喜之处?难道渴望多活几年?纵使长生,亦无人伦之乐,该入土终将入土,何不借此留下点什么?”思想逐步清浅,似有了自由之心,但觉心头一荡,仿佛想起了临死前的点滴。

朱妤满脸狐疑,不明所以,但见她不动,自己亦不敢招惹,反正婼苒对战丁若岚占了优势,四娟也与端木剑、欧阳小巧两人工力悉敌。自己一人之力能托住这个“猎奇将军”已是天大的幸运。

谷梁梦道:“你的话,似曾相识。”

朱妤笑道:“可能在你生前的时候也有人想拜你为师吧。不过你打起架来,阴狠暴戾,却非我性子,简直与你的姓氏不匹配。”这是句玩笑话,“谷梁”与“姑娘”的音相仿,故而她如此说。

谷梁梦不怒不喜,平静呆萌,一副若有所思而大脑又一片空白的样子。移时挠了挠螓首,又宛如文静少女犯了错,一副羞怯反省的模样,喃喃道:“既然是‘伊阿那’之魂,你可了解鬼?我算是鬼,你了解我吗?不知鬼,又如何胜鬼?”

朱妤不明白她为什么话多了起来,默不作答,谷梁梦又道:“‘红炉点雪’我不懂,但我明白‘死亡召唤’,无疑是诅咒而已,魂魄被禁锢,一如提线木偶。”

朱妤坏笑道:“那什么是‘死亡召唤’?该如何破解?”

谷梁梦一顿,淡淡道:“……‘挟剑冥使’……一个黑暗文字,被此术所杀,可于死亡之地而被召唤。至于破解之法,就需要解读这个黑暗文字。虽然仅是一个字,但写法不等,一笔一划稍差分毫,便有大相径庭的解法。你能参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