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用完膳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出了房间,东方流景在这个镇上的身份是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人,而水墨凝的身份则是隔壁镇子的小家碧玉穿越之外挂大作战最新章节。

夫妻二人每天用完膳后的事便是去铺子里查看账本。

水墨凝推着东方流景在街道上行走,时不时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当然,是向东方流景打招呼,他们称呼东方流景为夜老板。

当那些人用十分熟练的话语跟二人对话时,水墨凝还是被惊到了,因为这些事都是东方流景去准备的,她着实不知,他竟然连许多细节都已经想好了。还有,他是去哪里找的这些个人,怎地演技这般地好?

“你上哪里去找的这些人啊,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东方流景笑着答道:“他们没有乱说话,我这个夜老板的身份很多年前就有了,我的计划当中不是一直有这一条么?”

水墨凝闻言,恍然大悟:“哦,我倒是忘了这一点。”

她垂眸看着东方流景,这个男子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报仇,不然,怎会未雨绸缪这么长时间?

一旦想起他过往的日子是那般地黑暗,她便将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东方流景感觉到了她的动作,转眸回看着她,说道:“凝儿,自从你走进我生命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就已经春暖花开了。”

水墨凝含笑回道:“流景,此生,我定不负你的深情厚谊。”

东方流景薄唇微扬,露出一抹慑人的微笑。

二人在镇上过了数日之后,有一日,水墨凝照常推着东方流景去店铺内巡视。

结果却在快到绸缎庄时,前方不远处忽然蹿出了许许多多穿着侍卫衣衫的人。

他们的动作十分迅捷,瞬间便将绸缎庄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闪开!闪开!闲杂人等闪开!”那些侍卫一面迅速移动身体,一面挥退身旁的人们。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被他们围在了外面。

水墨凝踮起脚尖朝内望了过去,但见那些人在围起来之后又让出一条宽阔的道来,隔了一会儿,便见一名身穿绛紫色锦袍头束金冠的男子阔步而来,水墨凝定睛一看,发现那个穿着锦袍的男子居然是许久未曾见过的纳兰昊月。

纳兰昊月亲自跑来接东方流景了?

东方流景坐在轮椅之上,高度不够,看不到,水墨凝在见到纳兰昊月时,俯身帖耳说道:“纳兰昊月来了。”

“他亲自来了?”东方流景眼眸微眯,他对这个父亲的情感是极其复杂的,当年,正是因为他,他的母亲才会悲惨的死去,夜氏一族才会遭遇灭族,而自己才会受到寒蛊的折磨。

他一直不清楚夜氏一族究竟是如何问的罪,但是,那个最终下圣旨的人,是他这个父亲。他狠心绝情地杀了他的母亲,杀了夜氏一族,也要将他杀死。

所以,他恨他。

但是,从他记事开始一直到出事时,他这个父亲待他是极好的,他经常宠溺的抱着他,在所有皇子当中,他得到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

那个时候,他心底最爱的人便是这个父皇。

犹记得出事的那个夜晚,纳兰昊月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当时的他看着自己,眸中有着太多的情愫,那些情愫极其复杂,是小小的他看不懂的。

他在看了自己一眼后终是让身后的御林军将他抓走了宫略全文阅读。

前那些年,他对纳兰昊月的感情,是又爱又恨,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离得远了,所以,心中的那份感情也慢慢地淡了。

现在,他在自己的心中就像凝儿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不过就是个路人甲。自己对他已经没有什么浓厚的感情了,回到紫尧,也纯粹只是为了报仇。

而今他这般急冲冲地亲自来寻自己,是因着心中的愧疚么?

可是怎么办呢?他对他这种表现出来的热情与愧疚之感已经毫无感觉了。

再说了,他再愧疚又能怎样?他的母亲永远回不来了,夜氏一族的人也永远不会再次睁开眼睛。

纳兰昊月阔步行来,到得绸缎庄之后便命崔德英进去询问。

崔德英进了店,开口问道:“掌柜的,你们这个绸缎庄的老板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在见到来人阵仗很大时,身体有些发抖,他看了看旁边的沙漏,颤抖地回道:“老板他这个时候应该到绸缎庄来巡视了。”

纳兰昊月闻言快步上前,问道:“哦?是么?那他现在在哪里?”

掌柜的瞧了瞧外面,说道:“这位大爷,您带的人将小店全部都围起来了,我们老板有可能被你们的人围堵在外面了。”

纳兰昊月眼眸眯了眯,旋即转身出了店门,朝众人低声命令道:“你们散开!”

侍卫们得令之后便迅速的散开了,纳兰昊月立在店门口,当众人散开之后,他凝眸四望,然而,却在转眸之际,视线凝在了一处。

五月的阳光,已经有些炽烈了,他瞧见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之上有两个人,一人站立一人坐着,他的视线没有看向站着的那个人,而是将视线落在了坐在轮椅之上的那个人。

他穿着布制衣衫,一点也不华贵,他的头上束着单髻,上戴一根竹木簪。

纳兰昊月定定地看着他的容颜,飞扬的剑眉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那样一双眼眸简直跟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单凭这双眼,他就能认出来,这个青年男子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啊!

“泽儿!”纳兰昊月一声惊叹,旋即朝东方流景与水墨凝行了过去。

崔德英这时刚从店里出来,一出来便瞧见皇上竟是朝两个陌生人行了过去,他轻轻挥手示意御林军的人近前保护着。

东方流景眼神淡淡,因为他此次回紫尧,是准备装失忆的,现在的他根本就不记得十五年前的事了,所以,对于纳兰昊月,他自然是不认识的。

纳兰昊月激动地奔至东方流景的跟前儿,他想要近前去看看他,结果,却在快要到得他身旁时,水墨凝却是从东方流景的身后站了出来,拦在了东方流景的前面。

水墨凝眸色淡淡地看着纳兰昊月,十分有礼貌地问道:“这位大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纳兰昊月上前的脚步忽然一顿,他凝眸看着水墨凝,眼眸眯了眯,只这一瞬的凝望,他便止住了呼吸,这个有着倾城之色的女子是谁?莫非是泽儿的妻子么?泽儿他已经娶妻了么?

还有,大爷这个称呼真是让他难以接受,他看着很像大爷吗?他有那么老么?

“你是他的谁?”纳兰昊月看着水墨凝,问了一句。

水墨凝微微颔首道:“这是外子。”

纳兰昊月惊了一下,他的泽儿果真已经娶妻了,他的生日是在四月十八,他该是已经二十三岁了啊,二十三岁了,他也该娶妻生子了大明王全文阅读。

只是,方才自己这般激动地跑过来,他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么?

他失忆了?

“娘子,我们进铺子里去吧,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被水墨凝挡在身后的东方流景见状便开口对水墨凝说道。

水墨凝转眸看了一眼东方流景点头道:“好的。”

说罢便转身去到东方流景的身后,想要将他推离。

然而,刚一起步却被纳兰昊月拦住了去路,纳兰昊月看着东方流景,问道:“泽儿,你不认识父皇了么?”

东方流景闻言,眸露惊诧之色:“父皇?您……您是皇上?哪国的皇上?”

纳兰昊月在听见他的回话时,一颗心拔凉拔凉的,他的泽儿是真的失忆了啊,他不记得自己了。

心中凉了一寸之后,纳兰昊月转而又想,十几年前,自己对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他不记得也是一件好事,不然,他定然会怀恨在心的。

就让自己从此弥补他的过失吧,待他百年之后,他要将皇位传给他。

水墨凝见纳兰昊月一直愣愣地盯着东方流景,便开口跟东方流景说道:“夫君啊,现在这个世上的人啊,怎么都喜欢做梦呢,这位大爷居然说自己是皇上,皇上怎会来我们这么偏远的镇子呢?走吧,这人说不定是神经有些错乱呢。”

东方流景闻言,点头道:“娘子你说的对,这人一定是神经错乱。”

崔德英这个时候已经赶了过来,当他听见面前这一男一女竟然说皇上是神经错乱时,手指一伸便指责道:“放肆!居然敢侮辱皇上,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来人!将这两人给咱家抓起来!”

话音落下后,御林军的人便准备上前捉拿东方流景与水墨凝。

纳兰昊月见状却是阻止道:“你们莫要动。”

那句神经错乱虽然让他心中怒气横生,但是,这个孩子是他的儿子啊,他的儿子!

崔德英见纳兰昊月不让御林军动,惊了一下:“皇上?”

纳兰昊月朝他摆了摆手,指着东方流景说道:“崔德英,你来看看他的长相。”

崔德英得令之后便上前去瞧那个男子的长相,他盯着东方流景瞧了半晌,瞧得东方流景剑眉倒竖时,他终是撤开了视线,尔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朝纳兰昊月恭喜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这个男子真的是二皇子啊!”

这个青年男子的长相简直太像前皇后了,一看便知他是前皇后的儿子,皇上的二皇子。

水墨凝与东方流景听了这话,十分配合地在脸上显现出了突兀之色。

“夫君,这些人是在演戏么?我们镇子里请了戏团么?这演的是哪一出戏啊?今年新编的么?”

东方流景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

纳兰昊月听见这两人说他是唱戏的,脸色不禁黑了一寸。

崔德英在听见二人的对话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在东方流景跟前儿颔首道:“二皇子,您是我南临尊贵的二皇子啊,这是您的父皇,我南临皇朝的陛下菩提谣全文阅读。”

东方流景轩眉紧蹙,不可思议地反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是二皇子?”

崔德英忙地点头道:“是的,您是二皇子啊,您这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

东方流景看了一眼纳兰昊月,又看了一眼崔德英,摇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纳兰昊月看着一脸茫然地东方流景,心里只道,这孩子那些年当是受了很多痛苦吧,不然又怎会失忆呢?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倘若当年他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不被那证据蒙蔽,又怎会造成今日的结果呢?

水墨凝也瞧着纳兰昊月与崔德英,对东方流景说道:“夫君,他们是骗子吧?”

崔德英闻言,猛地转眸看向水墨凝高声喝道:“你个妇人!怎地这般说话?”

东方流景见崔德英竟是怒骂水墨凝,他起身站立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崔德英的脸颊啪啪啪啪就是四巴掌,打完之后又坐了回去,怒道:“不准你这般说我的娘子。”

崔德英被打得有些眩晕,一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纳兰昊月立在一旁,看得有些发愣。

泽儿他竟是这般喜欢这个女子么?居然还上手打崔德英?还有,他为何坐在轮椅之上?他的腿有问题么?如若有问题,方才怎地起身那般迅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昊月怔愣之际,东方流景则是转头对水墨凝说道:“娘子,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走吧。”

水墨凝点了点头,又准备将东方流景推走。

然而这一次,纳兰昊月则是以极快的速度俯身握住了东方流景的手,他说道:“泽儿啊,你的腿怎么了?”

东方流景还未回答便听水墨凝问道:“他的腿怎么了干你什么事啊?你谁啊你?”

纳兰昊月抬眸看了一眼水墨凝,眉头微微蹙起,泽儿这是娶了个什么妻子,怎地这般凶?一点也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与端庄,男子说话,她一直不停地插嘴做什么?

水墨凝瞧见纳兰昊月盯着自己看,她又问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再不放开我夫君的手,我要去报官了!”

报官?

纳兰昊月在听见这两个字时,眼眸眨了眨,这个镇子太小了,这里的县官铁定不认识他的,如若真报了官,他这一国之君的脸面又往哪里摆。

于是,他便放缓了声音对水墨凝说道:“你应该称呼朕一声父皇,朕此次前来是来接你们回京的。”

他本来是来接泽儿回京的,而今瞧见他娶了妻,看这样子,他对这个妻子还很是在乎,如此,他就必须带着他们二人一起回京了。

水墨凝看着纳兰昊月,说道:“这位大爷,您非要说您是咱们南临皇朝的皇上,那么,您总得找个人来证明一下不是?不然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相信啊。”

纳兰昊月眼角有些抽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一个不相信自己是皇帝的人,果真是小地方的人,一点见识都没有。

崔德英闻言上前凑到纳兰昊月跟前儿说道:“皇上,要不找巡抚大人来一下?”

这些小地方的人,没有太多见识的,县官肯定不认识皇上,但是巡抚大人应该知道的。

纳兰昊月闻言,点头道:“好,那你就即刻命人去将巡抚给朕找来休妻也撩人。”

崔德英得令之后便命人去办了,而东方流景则说道:“这位大爷,在下与娘子还有要事要办,如若您没有其他的事,我们便告辞了。”

撂下话语后,水墨凝便推着东方流景施施然地从纳兰昊月身旁缓缓而过,将他无视得彻底。

纳兰昊月愣愣地瞧着二人,一张脸黑得跟锅底灰一般。

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第一次觉得这般没有颜面,可是,再没颜面他又能怎么办?对象可是他的儿子啊,那个他十分愧对的儿子。

东方流景与水墨凝按照原定计划办完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进了屋之后,水墨凝便忍不住地开始大笑:“哈哈哈……流景,你演戏好厉害啊。”

还好她的忍功不错,不然,在流景打向崔德英时,她真是要破功了,好好笑啊。

东方流景看着大笑不止的水墨凝,说道:“你不也很厉害么?”

水墨凝一手垂着床板,大声笑道:“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一看见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就觉得好好笑,真的好好笑啊……”

今儿个他二人可算是把纳兰昊月骂了个遍,一会儿说他是神经病,一会儿说他是唱戏的,后来还说他是个骗子。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吧?

看着纳兰昊月那张吃瘪的脸,真是大快人心啊!

谁让他当年这般冤枉流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