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惜自带病体,之前好不容易调养好的病体,又因刘玥的事情再次陷入糟糕的境地。

任凭她千防万防,也防不到炎国会突然朝她下手,毕竟对比李筠,他们没有理由算计她。

可惜她没有算到自己会因陆璇的原因受到这样的伤害,既然是要试探陆璇的医术功力,当然不会对蒋玉惜留情。

弱肉强食的社会,怜香惜这一套可不兴。

蒋玉惜滚地抽搐,脸色青红交加,因为极大的痛苦让她不断的扯着精致的面庞,痛到无法晕厥的地步,足见七皇子下了多足的工夫。

让陆璇心惊的是这位七皇子是如何猜到自己会救蒋玉惜?

她从来不怕毁名,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是蒋玉惜,是巧合还是特意?

“让开。”

一段小距离过去,思绪匆匆闪过又匆匆收起。

陆璇在旁人的惊惧表情下将蒋玉惜扶起,一手摸脉一手抖出银针扎进她的后脑穴位。

痛苦减轻,脸庞扭曲的蒋玉惜倏地睁开清明的眼,气喘地靠地陆璇的身上。

陆璇没有顾忌的当场施着针,众人像是知道炎国的打算般,纷纷避让一条道,让殿上的那些人看清楚陆璇的动作。

七皇子眯着眼看陆璇的一举一动,随着她的手速越来越快,整根整根的将手腕里滑出的银针打入蒋玉惜的体内。

大家只知道施针者一般都会将病患的衣饰脱去,可陆璇却用如此快速的手法隔着衣裳打入银针,手法奇快!

将扎针的手法提到了最快的速度,看得眼一阵缭乱。

更是让懂得医理的人频频睁眼,各国跟随的人群哪一国没有自己的顶级的医师,却不曾见识过像陆璇这样眼花缭乱的针法。

“这是什么针法?”

“好快!”

“这简直就是逆天而行!每针都施在偏穴位置,一个不慎就会致命!这女子竟然没事,当真奇了!奇了!”

一道道赞叹声自身边传来,陆璇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蒋玉惜的变化,七皇子好狠毒的手段,竟然给她下血盅。

所谓的血盅就是专吸人血为生的生物,从体内蹿行,自内里吸食新鲜的血液。

它们是用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一旦吸食过新鲜的血液,就会现形。

想像一下,有只像水蛭一样的生物在人体里蠕动吸血,那是多么恐怖又恶心的事。

骆老撸着小胡子站在陆璇的身后,也是第一次见识到陆璇的银针可以施得这么快,这么有霸道的味道,不禁满意地点头。

不愧是他的小师父,医术造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陆璇一掌拍在蒋玉惜的脑袋上,噗噗噗的声音自她的体内暴发出来,众人大惊,没想到陆璇竟然会用这种法子将蒋玉惜体内的银针逼出来。

四周的人群忙避开,陆璇趁着银针从蒋玉惜的体内飞出来,手虚虚一晃,素手接住了飞出来的银针,腕一抬,刚刚扎进蒋玉惜体内的银针如数收回到她的手腕里,消失不见。

“这……”

有人突然惊得瞪大眼。

只见跟着银针飞出来的还有几个小小的虫子,掉在地上在蠕动着,带出的虫子都沾了血腥味的红稠。

七皇子的脸色变了变,没想到陆璇这么快就将蒋玉惜体内的东西都拔除干净了。

陆璇抬了抬手,听云忙抹着眼泪将恢复平静的蒋玉惜带下去。

整座大殿静如死寂,连歌舞都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

一双双眼直视着站在殿前一脸平静的俊美少年,心情无比的复杂。

“皇上,今日是您的寿喜,那些个不吉利的东西还是免去为好。”

炎国丞相在七皇子示意下朝皇帝觐言。

皇帝此时看陆璇的眼神已经变了些,内里深得让人堪觉危险。

站在那里的少年却淡如清水,沉静的面容不显半点情绪,就好似刚才没有救过人,身边也没有这些灼灼的眼神。

陆璇站在大殿前,感受着四面传递过来的压力感,那个人的视线温温和和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稍微抬起视线就能和他四目相对。

佛迦,一身半旧的僧袍,光着脑袋,怎么看都像是佛主误入凡尘的样子。

偏偏又是炎国权势中心的人物。

有些时候只需要他动动嘴皮子,佛迦院乃至臣民都会为他赴汤蹈火。

皇帝摆了摆手,乐声再次响起,一切都恢复原状。

乐声中宫女们翩翩起舞,陆璇重新回座,抬头望去,却看见那人朝自己阴晦的温柔笑了笑。

她知道,他的温柔绝对是致命的。

靠近皇帝身边的皇后整个晚上都将注意力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个眼神都落在皇后的眼中。

发现佛迦对陆璇极为感兴趣的样,皇后眼神微暗。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儿子对一个人如此感兴趣,而且还是个俊美的年轻公子。

本来皇后并没有往哪里去想,偏生自个的儿子做了佛迦院的主子,身边不曾有什么侍女之类的女人近身。

对外人也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古往今来,被男色毁掉前程的比比皆是。

皇后忧心自己的儿子不爱红颜却喜蓝颜,况且,这位金医公子各方面都很出色。

“在下敬炎国皇帝一杯,祝炎国皇帝万寿无疆!”不待皇帝动作,陆璇就直干了一杯,众目睽睽之下朝七皇子位置走来,在七皇子片刻的愣怔下伸手去拿他面前的酒壶,斟下一杯水酒,再举起自己手中的这杯,“早就听闻七皇子的鸣凰馆广纳贤士,在下很是佩服七皇子怀才之义,特敬七皇子一杯。”

七皇子也不是傻的,陆璇突然过来敬自己,虽拿的是自己桌前的酒。

他没有忘记陆璇是个医术高手,心里边总有几分小心。

对上少年如幽兰般的笑眼,以及年轻的面庞,他想少年不可能这么大胆的当着所有人面前对自己动手脚。

笑着拿过陆璇斟满的酒杯,笑着道:“既然是金医公子相敬,本殿岂能不饮。”

话罢,他仰面饮尽杯中酒。

陆璇面上的笑意渐渐地收起,深看了七皇子一眼转身退回原位。

骆老凑过来,忙解释道:“小子,是老朽的话连累了你。”

“就算没有骆老,这些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我,骆老也不用自责。”陆璇淡淡道。

骆老看着老成的少年,轻叹。

原以为将金医公子捧高,这些人就会礼让三分,以后陆璇的路就能走得更长远。

况且陆璇还年轻,将来无可限量。

“寻个机会,将我给的东西放出去,一定要找到那个人。”

陆璇将嘴放在洒杯边,压低着声对骆老说。

眼下大家都盯着她,不好行事。

而且,佛迦已经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更不能动。

骆老不动声色地点头,他也没有忘记他们来炎国到底是要做什么。

三巡过,寿宴散。

祁塍渊站在安静的栏亭间,僧袍以及他皓月的气质与这厚重皇宫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