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花前月下的时光过后,正是晚上十点多,送走了白小素后,齐一鼎坐了两路地铁,来到了菜市场,在一个摊位上停了下来。

“儿子,又来给老张头带环保菜了是吧。我看你对他比对亲妈还关心。”摊位老板身份的秦疏月拿了一把芹菜装了袋子,这菜是绿色无害的,是儿子专门嘱托让她留着的。

“老张头以前帮过我,才来这儿打拼时,还免费在人家里借宿过两个月。”齐一鼎说着,想起刚毕业来到龙城打拼时的狼狈状况,不由会心一笑。

“你呀,和你爹一样,滴水恩涌泉报。”秦疏月说着,叹了口气。又问,“最近工作怎么样?”

齐一鼎神情顿时黯然,嗫嚅着说:“黄了,被辞退了。”

秦疏月听了,纤细洁白的手抖颤了下,她沉默半响,又露出了笑容,说:“儿子,别气馁。抓紧再找工作。”

她没有细问齐一鼎被辞职的经过,但也能猜到几分。同时拥有《注册会计师》、《金融风险管理师》的两大证件的儿子,在专业领域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之所以被辞职,肯定和他死去的父亲齐恒一样,做人太过耿直,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

记得十年前,刚在小城晋升为副科级公务员的齐恒,就在一次干部考核中被打下了马,原因是在一次人事任免会议上投了反对票。他认为被选方有违纪行为,不能委以重任,这成了当地政坛的一个笑话。

从此以后,心存理想的他在沉重的失败打击下郁郁寡欢,整日以酒为伴,不久后,在单位体检中被查出重病,住院不治,撒手人寰。

齐一鼎心疼地看了下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便挑起了家里的经济重担,从养尊处优一下沦落为一个菜贩子。这个职业和母亲的气质格格不入,虽然她现在年届半百,年轻时的风华依然留存,高挑的身姿和秀美的容颜,在薄薄的沧桑中不屈地绽放着光彩。

无论经济上如何拮据,母亲都失却不了天生的飒爽、大气的个性,在窘迫不堪的生活面前,不仅微笑、从容,且带了一丝天生的傲睨之情。而且她非常有激情有能力,愣是把一个零售小摊经营成批发商户,而且还计划着找个好地段,开一家净菜超市。

“妈,我回去了。您也早点睡,保重身体。”齐一鼎说。

“明天有早市,妈就在附近将就一晚。你早点回去睡吧,工作的事情想开点儿。”

回到四合院后,齐一鼎先把无公害蔬菜透过门缝给老张头塞进去。然后回到自家,上网查看求职网站,刚发了一封求职信,就听到门口传来铛铛铛的敲门声。

“谁呀?”齐一鼎小心地问,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一鼎哥,是我。”是老张头的女儿张彤温柔的声音。

齐一鼎心下一松,紧张感消除了。

“寰寰、彤彤,快进来。”齐一鼎大敞了门,见两兄妹都在,就热情地打了招呼。

“过来感谢一下你。”张寰在夜色中笑着说,他的手背在身后,身体凝着不动,似乎没有要进门叙谈的意思。

齐一恒猜到他是为自己照顾老张头的事。赧笑着说,有什么好谢的,本就应该的……

张寰突然抽出他背后藏着的右手,猝然闪出一支木棍,砸在了齐一鼎的头上,顿时,一绺黑红的血流从额头上呈现。

“必须要谢!”张寰手里晃着棍子,怒不可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