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摇头一笑,手中的剑再无半分灵巧懒散之意,只是手腕微微一沉,使得剑法却是大开大合,所过之处皆是一面剑锋锁喉,在蒋起戈赶来杀了一人之后,其余八人皆是死在了他的剑下。

“刀法?”

蒋起戈将决云剑入鞘,看向陈庆之,陈庆之不可置否的将手中的剑丢了,只剩下了一把纸扇而已。

赵齐晖说道:“这杀的真不痛快。”

陈庆之轻笑道:“虚虚实实,他们爱看只能让他们这样看了。”

蒋起戈不想多问,也不想插他两的事,便说道:“走吧,天色将晚了。”

三人不顾身后留下的尸体,一路上半聊天半唱歌的往前赶。

只不过他们走了一刻之后,又来一群杀手将路面上的尸体尽数带走了。

到了夜间,雨势更浓,三人倒也找到了一处避雨的破观,起了些火,便烤衣服取暖。这陈庆之和赵齐晖倒是脱得干净,两人身上都带着些刀上和箭伤。

“起戈,我看你举止倒也是读过些书的人,身上带着些书生气,只不过却又为何行走江湖了呢?”陈庆之闲来无聊,看着双眼一直看着火苗沉默不言的蒋起戈说道。

“没什么。可能有,一剑出门去,书生侠客梦吧。”蒋起戈笑了笑,他身后是一座真武大帝像,大帝像手中的伏魔剑早已被风吹雨打掉了。

“燕云城,蒋家之前曾经有一名天才剑客,你可曾认识?据说书剑双绝。”赵齐晖有意无意的瞥了蒋起戈一眼。

蒋起戈面色并无什么波澜,陈庆之却是打了个哈哈说道:“起戈莫怪,齐晖没心,言语虽然不敬,但绝无害人之心。”

蒋起戈抬起头来看着赵齐晖说道:“你这人不适合单独行走江湖,你知不知道你很容易得罪人,语气中威风更带命令,碰上一些暴躁的人免不了就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斗,再或者碰上阴险小人,也自然会暗中下手。”

“噢?你这是在说你对我不满喽。”赵齐晖却是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蒋起戈的言语,他继续说道:“那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语气也很惹人厌吗?”

“所以,我们在这里一起避雨取暖。”蒋起戈吐出这句话之后,陈庆之大笑道:“人以类聚也!”

三人,相视一笑。

“不过,你们二人身上多箭伤,腰间佩玉,也是京城官家子弟吧。朝廷向来禁止民间藏有弓箭,这箭伤也只能是在西北边疆来的,六年前西北靖王叛乱,朝廷清剿,这是最近的一场战事了。”

蒋起戈随意指了指二人身上的箭伤说道。

“终归是江湖经验不够。”赵齐晖将烤好了的衣服穿在身上说道。

陈庆之笑而不语。

蒋起戈道:“不是经验不够,是你们两个在告诉我你们自己的身份,无非让我安心。”,他眼神中带来一丝笑意,看向陈庆之道:“好深的心机啊。”

“不错呢,蒋起戈,原蒋家的大少爷,我倒也估计青柏是你师父吧?在无定流风山附近遇见一个原本被废的剑客,而那人更是一口咬定这里没有无定流风门,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好运气。”

陈庆之手中的纸扇一转,啪的一声打开,飘然摇动说道。

道观外,雨势更胜,四周唰唰的雨声中带着清脆的芭蕉声;破烂的道观内,蜘网密布,斑驳的神像下,摇曳的篝火映射出三人不同的面色。

陈庆之站起身来,站在雨帘前,双手负后,纸扇轻轻的敲打着后背,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蒋起戈道:“无酒。”

赵齐晖,轻声道:“今日无酒酌我三人相识,却有雨夜杀人。”

蒋起戈将一个枯枝丢进了火种,眼帘一抬道:“更胜酒。”

话音落,蒋起戈率先出手,丝毫不留手,只是剑指一引,身后的决云剑在雨夜中出鞘,御剑诀一使,剑势快迅,激起雨珠无数,只听得剑入体身,决云剑从观外再归来时,血迹早也被雨水冲刷了干净。

“噌!”

决云剑入鞘。

赵齐晖拍手叫好道:“好厉害的剑法!青柏老道士有些功夫。”

“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空怅望,人寰无限,丛生哀怨。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残月升,骤起烈烈风,尽吹散。”

蒋起戈忽然叹息念出一首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