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里路,厚衮刀用了两夜一天才赶到,他身下的战马疲累的口吐白沫,就是拿是一人双马也抵不过他们两夜一天的急赶,不休不眠。

春闲关的城门已经大开,厚衮刀自己身后带着三万铁骑,他留下一万铁骑在春闲关二十里外停马休息,身后的两万骑兵牵着一万军马向春闲关赶去。

前天他和褚麓山各带四万兵马,到了第二层次防御线上,褚麓山留下一万的步骑,将所有骑军都交与了自己,自己带着先锋三万人疾行,先行构建防御线。

又等了一个时辰,后面的三万兵马赶来在厚衮刀的军令当中入了春闲关。

此时春闲关兵马总计六万,领了吃食,分兵一万五千赶赴春闲关三城左右两翼的两城。

一万人当场休息,在春闲关将领江审云派出来的三千兵马的协助下构建了第三道防御线的拒马桩、荆棘、骑兵坑等等设施。

说是协助,其实是三千兵马在热火朝天的抓紧赶工,一万人抓紧时间回复体力。

“咚咚”的打桩声也惊动不了倒在地上熟睡的士卒,现在能让他们清醒的只有战马的奔驰声和号角。

“将军,您入城休息片刻吧?这里有末将守着。”江审云相貌儒雅,使得一手好长矛,以前是在厚衮刀手中当个副将,因为善于守城被厚衮刀申报朝廷,调任他当了春闲关主城的守将。

“不了,你让你的人抓紧时间构建好工事,记住外放斥候五十里,以烟花为号。”厚衮刀赶来两天一夜的路,也有疲惫之感,江审云在一旁劝告他听不进去,打了两个哈欠就跑到工事那里看各项布置。

“将军,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江审云犹豫的问向厚衮刀。

厚衮刀只说了一个字:“讲。”

“将军,我当初在您手下当兵,是您的门人,你在军中是一泰山北斗。今日您对战黑甲军听从陈庆之的话退守三百余里,无异于将三百余里拱手相让给黑甲军,这件事传到朝廷耳中,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传在百姓耳中,您会被骂老糊涂,丢了您的一世英明。这样值吗?”江审云躬身低声的说出心中的疑惑,厚衮刀现在行为会毁了他的晚节,无论是谁,以厚衮刀七八十岁的年龄都不会去做有损自己名节的事,放在江审云身上,他不过三十二,也不会做这种事。可能在刚参军的时候会这样,不过他现在身居高位,低不得头,容不得半分的名声有损。

厚衮刀还在巡视边军,这是他的习惯,一旦披甲,每日三次巡视,从未间断。

他让江审云陪在自己身旁,身后带着十几个亲卫,绕着工事走着。

“审云啊,你以前在我手下当兵的时候是一个刺头兵,刚一入军就相当百夫长,先是把你的伍长给打败了,然后有打败了你自己的百夫长,结果不知量力又想挑了你的千夫长,结果被你千夫长打的三天下不来床。”厚衮刀说起江审云当初在自己手下当兵的趣事,江审云听到厚衮刀说起自己的往事,哈哈一笑,说道:“自己当时不知量力,结果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了一个刀盾手。”

厚衮刀笑道:“是啊,你当时是不自量力,你啊那时候有股子冲劲,每次打仗你就冲在最前面。以前是为了剿灭北庭的边卫,北庭里面最厉害的是他的大戟军,虽然有苍云军,可是我们也不想落在他们的身后,每次打仗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你呢,就比打了鸡血还要鸡血,每次伤痕累累的举着敌人的头颅兴高采烈的跑到书记官那里登军功。后来你军功累计之后,就渐渐的不喜欢冲在前面了。”

说道后面厚衮刀声音有些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喜欢冲在前面了?我没有问过你,你到底是怕了?还是想要享受自己的位子了?这我不管,我只管最后你能给我大胜仗。后来在二郎山一役的时候,你突骑冒进被北庭埋伏,全军覆没,你一个人逃回来跪在我的面前哭着喊着让我拨兵给你,让你去报仇,我被你哭怕了,给你三千人,你给我带来了北庭士卒一万人的头颅。那时候我还觉着你挺厉害,没变。”厚衮刀停住了脚步,叹道:“我老了,你也变了。”

“将军。”

江审云刚要说话,厚衮刀一摆手说道:“听我说完,你现在博得现在的地位确实是很不易啊。所以我会夺了你的兵权,然后给朝廷一封自白书,承认是自己自作主张将你给绑了。”

“可是日后,你一定要给我好好守住春闲关,我死了,你给我好好的守住春闲关,你死不死我不关心,春闲关不能丢。”

厚衮刀指着西边,指着连城所的方向说道:“前面陈庆之和褚麓山带着两万人要拦住黑甲军的铁骑,我运气好,还赶到了春闲关,只要杨越云带着十五万主军入了春闲关,我也就可以进城了。他们两个只怕现在已经死在了前面了。陈庆之一万陷阵营,褚麓山一万铁浮屠,我一万屯山营。三万人你说我们死得值不值?”

江审云欲言又止。

厚衮刀斩钉截铁的说:“值!我们以三万人换一场可以打得赢的仗。我们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们要的是国泰民安。当初我入军也是为着升官发财来的,后来发现死在我身边的人太多了,才知道入军不是为了升官发财。”

江审云点头说道:“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