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不吃可能还好点,刚没吃几口恶心的感觉一直从胃部涌上来。苏浅忙用没掉水的那只手拖出床下的盆子,不住的呕,吐的比吃的还多,眼泪都出来了。然后靠着床不住的喘气,稍微好了点,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漱了漱口,再也不敢碰那饭菜。闭上眼,往下挪了挪,硬压住胃里的反胃情绪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着,希望睡着就不那么痛苦了。然而,这一吐,仿佛牵动了身上所有的不适,头沉沉的、骨头痛、胸口也闷闷的喘不过气……才化疗的第一天就这么幸苦,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办啊?她心理不禁为后面的治疗而担心。

将最后一瓶药水打完,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钟,这时的苏浅却已经快虚脱了。嘴唇发紫,脸色死白,冷汗布了满脸,抽针的护士见了这状况,不得不再为她掉了瓶葡萄糖。这一掉,又是一个多小时,好在等葡萄糖也掉完,她的脸色已经好看很多,头不再那么沉重,也不再冒冷汗,只是还是发虚,眼前一阵阵黑。最后还是勉强起来穿好鞋,扶着墙根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这个时候人真的可以脆弱到极致,苏浅蹲在路边,勉强自己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寂寞和恐惧散布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当你面对那么多陌生的交谈,欢笑,擦肩而过,才会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害怕这种没有归属,完全冰冷的感觉。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忽然觉得天大地大,只有她一个人。回忆总是在这个时候悄悄地流淌进我们心中裂开的缝隙,美丽而又疼痛。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她拨出了一个没有编辑人名的电话号码。

林梓骞很快接了。

苏浅轻声问:“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饭吧。”

那边很乱,林梓骞显然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才问他:“你……今天是心情太好,还是心情不好?”

“……没时间就算了。”

“呵呵,看来你是心情不好,那来我家吧,我亲自做饭给你吃。”

苏浅想都没想就“恩”了下。

“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你告诉我地址就好了。”

“真的看不出来你这么会做菜。”苏浅微笑感叹道。

“是吗?为什么?”林梓骞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的问:“那我看着像什么样的人。”

苏浅没有傻到脱口说出在她的潜意识中,认为所有男人中只有黎裔风一个会做菜,她只是微微一笑,“像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公子哥。”

林梓骞也忍不住翘起嘴角,笑容很爽朗,像是四五月的阳光,他温和的说:“没想到我给人的印象是这么不堪啊,其实我是在少林寺的厨房长大,这几手都是跟少林寺厨房的大师傅学的。”

“你怎么不干脆说自己是食神――”

“呵呵,吃饭吧,尝尝合不合胃口。”林梓骞往她洁白透亮的一碗米饭上夹了些菜,让苏浅有种恍惚的幻觉,不知道坐在自己在何时何地。

“很好吃。”她笑着由衷地赞美。

书里形容美人是冰肌雪肤,花容月貌,从前林梓骞总觉得是文人夸大,他交过无数个好看的女友,不过再漂亮日子久了也就不觉得心动了,可是苏浅刚才那么自然而然的笑容,真的让自己的大脑停白了几秒。

就像看着花朵悄然绽放,极致绚烂,却毫不刺目。

林梓骞顷刻间又有点反感自己:男人下半身的恋色本性还真是说来就来。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苏浅看他有点走神,不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