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她听见了他渐渐临近的声音,心跳已经快失去控制,却还是没有去看他,刻意漠视他的存在。

“浅浅?”不确定的试探声,透着苍凉的心疼,还有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忐忑。

最讨厌他这样的语气,让她的眼里又不争气地泛起热雾,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泪,她淡淡地回过头看他。

他就站在离床很近的距离,因为太熟悉,她反而有些看不清他的样子,脑海中不自觉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俊逸斯文的眉宇面貌间也不掩清高傲岸,淡然而带着清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的,倾入人的心里。

她只想掉眼泪,所有故作坚强的镇定和逞强的理智,在黎裔风关切心疼的目光下,仿佛都要顷刻土崩瓦解,可是她不能,想压下要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的冲动,嘴边浮出一丝淡淡的笑,“你来了,不用太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刚才做了检查,医生都是这么说的。”

她的表现太平静,仿佛一下子沧桑了十年,更叫他心如刀割。

修长的指尖拂开她颊边的头发,小心轻柔地摩挲着她清瘦苍白的小脸,黎裔风本该澄澈清明的眼眸内,是一片晦涩的阴暗,“浅浅,”对不起。这三个字,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出口,事已至此,说再多的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要是能用他的命换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换。

苏浅努力压制下了心底暗暗浮动的复杂情绪,强扯出一抹安慰地笑容,还是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还是这样没出息,最后,她说“裔风,你,可不可以亲亲我?”

黎裔风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那样深情缱绻,仿佛要将她融化,然后突然俯过身,吻上她的唇畔,还是淡淡的薄荷气息,咸咸的泪夹杂在唇齿间,他那样专注而眷恋,而她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无力抓着他的衣袖,似乎害怕一松手,他就会从眼前消失。

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她紧紧抱着他,好久都不肯松手,直到最后,似乎已经没了力气,才松开手,她说,“裔风,我们离婚吧。”

“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仿佛没有听清楚,身体却已经僵住。

撇开头,不去看他眼中晕染开来的复杂情绪,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也可以对最爱的人那么冷酷,“我们离婚,我已经没办法跟你生活下去。”

“为什么?”他的表情渐渐冰冷,震惊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又问了一边“为什么?”

“你不知道原因么?”她打断他,面色苍白,“还是你想让我亲口讲出来,我已经被很多人上过的事实?”

病房内,瞬间沉寂下去,黎裔风握着她的大手,在不自觉地施力,下一秒,他突然俯身,嘴唇狠狠地捉住她的,用舌头进行疯狂地入侵,到最后几近啃噬,那样的粗暴而狂野,甚至不惜弄伤了她。

直到赤、裸的肌肤触碰到微凉的空气,苏浅才猛地打了一个寒战,想要推开他,却没办法,“不要……脏――”她的声音是嘶哑的,就好像已经喊过一百遍似的。

他停住,随即更猛烈地进攻,开始啃噬她的身体……直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脸上。

世界陷入一片静寂,静得可怕,静得两个人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里蕴着三分震惊,三分怅然,三分痛楚,还有一分,是藏得深刻的恐惧。

没错,恐惧,他从未如此刻这样的害怕,害怕她的嘴里再冒出任何让他难以接受的字句。

苏浅看着他的神情,其实心里比他还要痛一百倍。

“浅浅,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他缓缓开口,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没有说话,伸手摸向自己的无名指,在他还没有反应以前冰凉的戒指已然落在他的掌心。Sunflower Wind,沉默的爱,是他宣读誓言后亲手为她戴上,此时此刻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她却又狠心地去摘左手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