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裔风脸色还是铁青着,但是没再动,他不想吓到苏浅,勉强微笑着说:“伤到哪了?疼不疼?”

“我没……”苏浅正说着话,黎裔风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她后面男人刺过来的砍刀。

也许是条件反射,他一下子抱住苏浅,让刀子准准的刺到了自己身上,连一只手都没空出来挡。

血流出来染红脸庞的那一刹那,几乎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

“裔风――”

深夜里的医院静悄悄的,走廊里偶尔走过几个白衣护士,平底鞋踩在光亮的地板上悄然无声。

纤柔的身姿,在昏暗的墙壁上,打下萧条的侧影,一阵阴冷的寒风透过毛衣,如薄刃般刮过她的皮肤,苏浅僵冷的双手撑着墙,已经快没力气站立。

“大嫂,你也别太担心,黎少会没事的。”即使知道自己的安慰不会起到多大的作用,穆清还是开口,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罩到苏浅单薄的身上,却被苏浅一把拒绝,“我没事。”

她看着手术间轻声说:“他那么高高在上的,为什么偏偏遇上我,为什么……都是我害的他。”

“亏你还知道!”愤怒冰冷的女声响起,苏浅闻声望去,是风风火火赶来的黎夫人。

看到黎夫人那张被愤怒吞噬了理智的面容,那喷薄在眸中的恨意,苏浅只能低低地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需要这三个字,我只要我儿子安然无恙站在我面前!只要你离他越远越好!”不等苏浅回应,她转身又问一旁的穆清,“手术多长时间了?”

穆清这件事上不敢撒谎,老老实实道,“三个多小时了,肝脏大出血。”

送回医院的路上黎裔风就已经重度昏迷,现在全市最好的大夫几乎都在手术室里。

黎夫人脸色难看极了,一瞬不瞬地看着亮着的手术灯,眼中是遮不住的恐惧和担忧。

这个时候,经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人来说都是煎熬。

直到关闭已久的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出来看见等在门口的黎夫人,连忙道,“您放心,手术很顺利,只是还要留在重症病房观察几天。”

黎夫人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然后手术室门再次被推开,苏浅蓦然回头,就看到黎裔风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一拥而上的人潮将她排除在外,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昏迷的黎裔风,仿佛连根手指都动也不能动。

知道了黎裔风手术成功,黎夫人才又风尘仆仆赶去机场,她今天要赶去C市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是半路被截回来的。

苏浅在黎夫人离开后才进病房,黎裔风还没有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刚做完手术的地方被纱布包裹的很严密,可还是有鲜红的血渗出来,非常刺目,他呼吸平缓,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了青色的阴影,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和憔悴。

“你一定要好起来……”苏浅轻轻的说着,握住了他无力的手。她从来没有想过黎裔风会离开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当时这种恐惧忽然来袭的时候,竟然沉得让人崩溃。

苏浅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那种如见白露未 的惊艳,第一次接吻时的惶恐不安,想起黎裔风一次次保护她,千里迢迢赶回来看她,带她去最想去的里约结婚,给她的无数宠溺和虚荣……

心脏,竟然会痛到想死。黎裔风,难道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明白自己的心吗?

“我需要你,你不可以有事……”她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着,然后闷头在被褥间,无声的恸哭起来。肩膀颤抖的那么厉害,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还会有力气,把他们两人的手,握得天衣无缝。

黎裔风,为什么要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你?

纤长的手指抚上他清瘦的脸颊,苏浅小心翼翼地摩挲,带着太多的痴恋和在乎,“黎裔风,你赶紧醒过来,不然要怎么给我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轻微的脚步声走近。

苏浅恍然抬起头。

是穆清。

“大嫂,你别担心了,黎少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他安慰苏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