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答应了童伯要平平安安的活着,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所在,手脚捆的结结实实,随意丢在一块硌人的床板上。

身旁灯影里有个小道姑抱着把剑打瞌睡,皮肤细白,睫毛微翘,眉目温软,怎么瞧都不像是个劫财的恶徒。

我暗恨凤朝闻大张旗鼓的赐婚,愣是把一个穷的贼都不肯光顾的安府弄成了贼子觊觎的目标,睡一觉我就挪了个地方。

那道姑甫一睁眼就目露杀机:“贼子,你总算醒来了!”

私以为,她这声称呼极为不妥当。

我微微一笑:“道姑这声称呼,安逸实在当不起,我觉得用来称呼阁下,再合适不过!”劫人这种事,非贼子不做!

她呛啷拨出剑,横在我颈子上,小姑娘目露凶光,竟是个歹毒的小道姑。

“信不信贫道一剑结果了你这贼子?!”

我往后挪了挪:“道姑小心,利刃无眼!在下与道姑好像并无仇怨,道姑这般大的火气,不知从何而来?”

她轻蔑一笑:“你个叛国投敌的贼子,不但投了敌,还大张旗鼓的要做大齐那狗皇帝的皇后,呸!真是丢了摄政王的脸面!”

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失望,但还不至于教人灰心:“秦辉在哪里,带他来见我!”

小道姑又朝我“呸”的一声,以示轻蔑:“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随便叫的?”转过头去不理我了。

福至心灵,忽然教我想到一个可能,或者,小黄根本就不知道我被抓了来?

“恐怕是陛下也不知道我被你抓了来吧?或者,你们把陛下搞丢了?”

小道姑面上闪过羞窘之色:“陛下那是微服出巡……微服出巡……”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小黄没骗我。

第二天中午,“微服出巡”的小黄就黑着脸回来了。

彼时我已经同小道姑拉锯战了一夜半天,在我的疲劳轰炸之下,她不得已解了捆绑的绳子,由得我在屋内四下走动。

我曾扒着门缝往外瞧,外面绿荫蔽日,门口立着两名道爷,也不知是真道爷还是假道爷,旁的就瞧不见了。

小道姑倚在床头,冷冷道:“贼子,你不必白费心机了,此处偏僻,看守又严密,就凭你是万万逃不出去的。”

小黄踢开门闯时来的时候,床被小道姑占了,我闹腾的累了,正踡在塌上休息,睡眼朦胧,睁开眼睛瞧了一眼:“你回来了啊?”又趴下去准备睡。

他上前两步将塌上的我揪了起来:“跟我走!”

小道姑立时炸了毛,提着剑就跳了起来:“陛下,我们费尽心机抓了这贼子来,怎么能随便放了她走?”

我彻底醒了。

这小道姑果然是个不懂礼数的,小黄也就是个废帝,要是在凤朝闻的眼皮子底下,早被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小黄拖着我的手,攥的死紧,冷冷瞧着那小道姑,小道姑在他的目光之下终于跪了下来:“属下逾矩了!”

他紧拒了唇,拖着我一言不发往外走,小道姑爬起来就追,门口那两名道士也紧跟在后面,都跟和尚念经一般,异口同声:“陛下,万万不可放了她走。陛下……”

我趁势将这处打量了一下,也不知是哪一家废弃的宅子,破败的雕梁画栋,还可以看猜想出当年的繁盛迹像。沿途守卫严密,瞧着小黄拖着我出来,虽然不曾拨剑相拦,可是紧跟着念经的人越来越多,众口一词。

眼看着过了垂花门,有可能就到了前宅,却忽啦啦从垂花门外闯进来一拨人,当先一人身材高健,鬓角华发丛生,须染风霜,但精神矍烁,阔步行来,颇有兵戈之气,到得小黄面前,躬身见礼:“为臣见过陛下!”

“皇叔快快请起!”小黄一手紧攥着我,手心都出汗了,面上却镇定从容,另一手虚扶起这老者。

我细瞧一眼,这老者果然与先帝颇有几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