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秦梦瑶和衣躺在陈煦身边,右手捧着他的脸颊,侧着身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猪——她或许不喜欢这个比喻——眼睫毛上挂着泪珠仿佛牵牛花瓣上的晨露,晶莹玉润。

陈煦虽然救了秦家全家,秦铮却不赞同女儿睡在陈煦身边,这一码事归一码事儿,两人毕竟没有名分,虽然陈煦“病怏怏”的做不了什么,但传扬出去终究不好。只是秦梦瑶执意如此,秦铮只能作罢,此情此景总不能对女儿行家法吧。

秦梦瑶睡得极浅,陈煦微微一动她就醒了。秦梦瑶坐起身子检查陈煦身上的伤口,问他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不给陈煦回答的时间,她又说一定很疼的。

晨曦中披头散发的少女别有一番风韵,陈煦抓着她的发梢嗅着,他不仅想到了徐志摩的诗:我想和你一起起床。特定的场合、心仪的美人,大师就是大师,跟女人上床都能说得如此诗情画意。

秦梦瑶蜷着腿坐在床上,时而东= 倒时而西歪,每次转换方向,她总是微微蹙眉。陈煦没忘记秦梦瑶挨了家法,指肚轻轻摩挲她的臀瓣,问她那儿疼不疼、需不需要擦药。秦梦瑶不反感陈煦的动作,她却顾左右而言他。在秦梦瑶想来,那点小伤简直不叫事儿。

陈煦彻夜未归,他知道母亲肯定焦急,婉拒了秦铮夫妇的盛情挽留。

“岳父大人,我要娶梦瑶。”

秦铮看了看搀着陈煦胳膊的女儿,他觉得陈煦这声“岳父”叫得忒早了点。

“选个黄道节日,让你的母亲找媒人提亲吧。”

陈煦微微有些错愕,“岳父大人,你是不是太干脆了?就算卖东西也得砍砍价呀,你这可是嫁女儿啊,我没有房子、没有宝马,你就不怕梦瑶将来跟着我受苦?”

“我要嫁的只是你这个人,穷也好、富也好,我都不在乎。”秦梦瑶抗议的看着陈煦,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秦铮赞许的看着女儿,他终于在女儿身上体会到了骄傲的感觉。

“你与令堂的事儿老夫已然知晓,所谓英雄不问出身,这又能说明什么?”顿了一顿,秦铮续道:“你可以为梦瑶拼命,难道还会亏待了她?”

“岳父大人英明。”

“不许胡说!僭越了。”

凌月华知道陈煦二人要做的事儿,杨云睿一夜未归,她又岂能安心?天刚蒙蒙亮,国公府的马车已然停靠在秦府门前。

凌月华看着夫君“凄惨”的样子,她心疼的直掉眼泪。吩咐家丁抬夫君上车,生恐触碰到杨云睿肋骨,就连车轮都裹了草垫。

“月华,我没那般娇气。”杨云睿强笑道。

“妾看得心疼。相公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若知道这个结局,妾就是拼着被相公责罚也决不让相公涉嫌。”凌月华心里怨怼陈煦,“昨夜陈煦不是说万无一失么?怎么会弄成这个局面?”

杨云睿拉着妻子的手:“这也怪不得陈煦,就算我也料不到杀手竟强悍到如此地步,若非陈煦以伤换伤,不但我们俩人,整个秦府都不会留一个活口。”

凌月华花容失色,她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可惜没能留下活口。当然也没办法生擒,那黑衣杀手垂死反扑依旧重创了陈煦。”此时再想昨夜的凶险,杨云睿依旧捏一把冷汗,“陈煦拼着被对手一剑刺进肋下,他成功挑断了对手手筋,我们才有了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