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农民赋役繁重、苦不堪言,这话没有错,如今人祸天灾不断,他们被迫流离失所,你们知道我朝上下有多少流民?”陈煦深吸了一口气,续道,“具体数目我说不上来,但绝对不止几十万人,他们扶老携幼、百十群居,沿途乞讨、夜宿荒郊,虽然都曾是本分的百姓,可官府若不加重视、妥善解决流民问题,必然会演绎成大规模、长时间、多次数的流民大造反,这是要危害国家根本的。”

“你打算如何安抚流民?”

紫檀仙子动容道,陈煦大兴土木需要靡费银钱,安抚流民更需要大笔银子,这两者几乎是相互对立的,他把事情赶在一起做,似乎有些急功近利的成份。当然,如果他真能解决这些问题,未尝不是一场大功德。

赛华佗也插不上什么话,他只是觉得陈煦越发高深莫测,这厮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我要修路,当然需要人工,这几十万流民可是现成的劳动力啊。”陈煦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雇佣他们做活计,不仅让他们填饱肚子,而且支付他们工钱,能养家糊口就不再是流民,问题岂不是迎刃而解了?”

赛华佗瞠目结舌,紫檀仙子几乎崩溃,那是一种看到希望随后希望破灭的绝望,“银子、关键是银子,你也说过朝廷财政紧张、入不敷出,皇帝都拿不出这些银子,你难道想自己掏腰包?我知道你不缺钱,可就算你散尽家财,也不过是九牛一毛。”

陈煦翻了翻白眼,“大燕朝廷缺钱,大燕各地的富豪可是多如牛毛,我就要聚敛天下财富……”

陈煦话没说完就被赛华佗打断了。“臭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得小心点,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们或许富能敌国,但那都是一个家族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辛苦经营所得,你要用强,他们岂有坐以待毙之理?”

“私有制是人类进入文明社会的标志,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即便是朝廷也不能不问情由的予取予夺。我只是想帮他们让财富流通起来而已。”

陈煦这话在赛华佗二人听来太过深奥。他们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决定创办一家钱庄,任何人可以在钱庄存钱,不仅不收保管费,而且钱庄会支付一定的利息,坐在家里什么不用做就能获得收益,你觉得会有人拒绝?”

“那你支付的利息难道能凭空变出来?”紫檀仙子一针见血的指出来问题的关键。

“钱庄当然要为需要的人提供贷款。”

“你要做高利贷?”紫檀早就听说高利贷的危害,想不到陈煦也要干这种事儿,她觉得他简直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穷折腾。

“年息一分五吧。具体数额有待协商。”

紫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瞠目结舌,年息一分五,这简直就是舍钱啊。

“可是……”

紫檀还要追问,陈煦打断她道。“别可是了,扯淡时间结束,我们该赶路了。”

紫檀:“……”

冬日昼短夜长,夜幕彻底笼罩了大地。三人堪堪赶到山东地界。

陈煦三人步入微山县地界,趁着夜色又走了半个多时辰,他们竟没能找到个像样的村镇。天寒地冻的世界。西北风呼呼的刮着,没有装备、没有准备,野外露营纯属找罪受,陈煦不死心的又坚持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人家。这是一个贫穷的乡村,陈煦如此定论不是没有道理,偌大的村庄竟只能看到零星几点灯火。

陈煦就近找了一家亮着灯的人家,他很意外的发现,小院的柴扉竟然敞开着。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民风竟然淳朴到了这种地步?

没等陈煦叫门,他们就听到小院里传来一个男人急躁躁的声音。

“生了没,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