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给事中胡来意图谋反,消息传出,朝野为之震动。

言官谋反,明眼人都知道是陈煦无中生有,可不管别人信不信,正统皇帝反正是信了。锦衣卫缇骑四处,胡大人被送进了那有着人间活地狱之称的诏狱里。

胡大人或许有几分风骨,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在诏狱那些能让死猪发愁的刑具面前恐怕不谋反也谋反了。当年太祖皇帝设锦衣卫就是以消灭功臣为目的的,罗织罪状致无罪者于死地,本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天知道他们能从胡大人嘴中问出什么名堂来。

朝中自诩清流的家伙们偃旗息鼓了,石亨一派人马也做贼心虚的消停下来。

所谓敌进我退、敌退我进,陈煦岂能不乘胜追击?

加赋!

天灾当前,国库空虚,朝廷要抗震救灾,只能取财于民,这可谓惯例。中华银联的储户们看着从钱庄取回的本息欲哭无泪,银子放在钱庄里,至少还有个盼头,以赋税的形式上缴国库,这完全是肉包| 子打狗。

反抗?

在强大的国家机器面前,抗税绝对是重罪,家破人亡都不是没有可能,这时节他们开始怀念中华银联的好,坊间本来流传着中华银联贷款给国库以赈济灾民的消息,要不是言官们弹劾,靖国公那样的男子汉怎么会言而无信?

老百姓们为加赋烦恼,士大夫们却沾沾自喜,国家对他们有优待。收税也收不到他们头上,陈煦要折腾就折腾去吧,苛政猛于虎,最好弄到天怒人怨才解气。

他们的笑意尚未敛去,朝廷又针对他们提出了募捐的号召。

捐款赈灾,这不是命令而是商量。

士大夫们嗤之以鼻,陈煦携思柔公主登门拜访,他们有的哭穷有的装穷,最过分的是礼部右侍郎,老东西跟他四个小妾就围着两个窝窝头。陈煦说起募捐。老东西就唉声叹气的说家里都要断顿了,晚上就只能喝凉水充饥了。

陈煦拂袖而走,他感觉老家伙在侮辱他的智商,尼玛要断顿了打嗝的时候还能闻到鲍鱼味?还有他那四个小妾。喝凉水就能养的这么白白胖胖的?

“相公。朝廷把他们当成股肱之臣。如今朝廷有难,他们怎么能袖手旁观?”离开礼部右侍郎的府邸,思柔公主气呼呼的道。陈煦握着妻子的手。他面露微笑。

“相公笑什么?难道妾身说得不对?”

陈煦扶着思柔上了马车,他吩咐车夫回家,然后道:“娘子聪慧绝伦,说得当然对啦。”

“那你笑什么?”

“想让铁公鸡拔毛,我们要给他们点压力才行。”

压力?思柔公主不解,强制性的募捐还能叫做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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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锦衣卫拜访了吏部左侍郎。

疑为胡来同党,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老人就被请到诏狱里“问话”。

诏狱那是什么地方,大燕上至朝廷大员,下至佃农百姓,谁不知那里有进无出?侍郎大人的家眷都哭得不成了。

礼部左侍郎绝不是胡来唯一的同党,锦衣卫诏狱人满为患,里边好些年都没像今天这么热闹了。

诏狱的“疑犯”有没有当初那般硬气,陈煦没兴趣知道,反正他们的家人乱了阵脚,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那位家里将要断顿的礼部左侍郎的家人竟然带来了四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

听说这玩意儿有放射性,可能对人体有害,尤其是胎儿,陈煦晚上还想跟冯清亲热,他才不想沾上这种东西呢。

将人送出客房,陈煦委婉的告诉人家,皇帝陛下当然愿意相信他的臣子是忠臣,不过你们也得让陛下看到你们忠心耿耿的一面,眼下国家这么困难,你们没点表示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忠臣?

礼部左侍郎的家人募捐白银二千两,侍郎大人全须全尾的回到了家,老大人被如何折磨,谁也不清楚,他的家人只知道老爷吃什么吐什么一连吐了两天。

有礼部左侍郎“抛砖引玉”,救灾募捐工作顺顺利利的推广开来,短短几天时间,募捐的银两已超过了五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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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今天是正月的最后一天,大地震发生已有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以来,最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当属中华银联的“惠民”政策。京城周边百姓只需出示中华银联的存单即可免除额外的赋税。

此举不仅成功的遏制了储户退存的趋势,截至昨天,银库的现银竟达到震前的两倍之多。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中华银联一次性向国库提供了两百万银子的贷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