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通往容城,隔着一片孤凉荒芜的大漠。

大漠无边,一望不到尽头,途中充满着各种致命危险,有不时掀起的沙尘暴,有一群择人而噬,不经意间,就从土地下蹿上来的大漠食人兽,而且,最危险的是,这里没有路标,很容易迷失方向,一旦迷失了,很难再活着走出去.....

偶尔有旅者路过,就可以看见许多被风沙吹散后露出的枯骨,这片大漠下面,也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条生命......

又是一场灾难级别的沙尘暴,吹的黄沙漫天纷飞,遮蔽了天空,许久,沙尘暴过去,一群乌鸦飞过,带来几声凄凉的叫声。

这时候,在遥远的天际,突然出现了一些黑点,走进了看,就会发现这是一对商队,他们拉着许多匹骡马,带着厚重的物资,缓慢的行走着,在沙子里留下一串一串的脚印,又被风沙遮掩了。

事实上,在交通不发达的似古代世界,倒卖货物是非常暴利的,当利益超过了百分之三百,就有人铤而走险,即使大漠再危险些,他们也源源不断的人拉着货物走进去,一趟漫长的旅程,能走出来的人就不多了。

这个商队看起来情况并不是十分好,他们的衣服上,脸上,压盖货物的帆布上,都沾满了许多细沙,他们的步伐,不仅缓慢,而且沉重,带着一种深深的疲倦。

领头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他的脸庞上布满了皱纹,面色枯黄,也不知道是沙的颜色还是本来就如此,他抬着一柄莫约两尺长的大烟枪,放在嘴巴上重重的砸吧了一口,吐出来的却不是什么烟雾,而是满嘴的黄沙。

这一下,也不知道吸进去多少沙子,他脸色因为呼吸不畅,憋起了一股暗红色,激烈的咳起嗽来。

旁边一个拉着骡子的小伙儿,看见了,忍不住取笑道:“阿爹,莫吸烟了,枪管子都被沙子浸了进去。”

老者又是咳了几声,才缓过劲来,看着远处因为大风,升腾起的一阵沙潮,说道:“你懂什么,安心拉你的骡子,这一趟要不是我提前感觉到了风暴,这里的人和物资,起码得损伤一半。”

年轻的小伙本来还有心情打趣,但在老者提到不久前过去的风暴后,也立刻沉下了脸色,叹息了一口,说道:“即使有阿爹预警,但我们还是损失惨重,有三头驴子被吹走了,哎,当初阿爹你就不该接这趟活计,为这些黑心商贩运物倒腾资源,最后就算是出去了,还不是白白剥削贫民的汗水钱。”

老者听到这话,脸有些黑下去了,头稍低一点,小声说道:“别瞎说,给他们听见可不好,再说了,这一趟要不是因为明月小姐,我也不接的。”

老者提到明月小姐后,年轻人的脸色瞬间有些潮红,似乎是连为后面一群黑心的大老爷拉物资也不介意了,下意识的呆呆点点头,说道:“是啊,明月小姐可不是这种人,她待人可温和了,昨天,还送了我一些肉食吃。”

老者见年轻人的表情,哪还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烟枪杆子,敲了年轻人的脑袋一下,说道:“阿生啊,人家明月小姐可是天上的明月,像我们这样的人,只能抬起头来高高的仰望着,是一辈子也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那个叫阿生的年轻人脸色有些失落,愣愣的说道:“我知道,只是,明月小姐总归是要嫁人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是那些作恶多端的公子哥儿娶了她,那样明月小姐该有多委屈啊。”

老者小声啐的一口,说道:“别瞎操心,管好你自己,人家事情我们还没有资格去评判,倒是这趟能走出去,就有一大笔钱,我也可以安心给你找个小媳妇,买几块良田,过点安稳的日子,抱抱孙儿了。”

阿生情绪更失落了,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后,似乎是做出了什么莫大的决心,说道:“老爹,这趟若能走完,我就不想跟着你干了,我又不是你亲儿子,你何必对我这么好?”

老者似乎是愣住了,但马上,又释然,抬起烟枪作势要打,但终究是舍不得落下,最后,有些不知到是喜是悲的骂道:“多少年了,你还抱着那个不切实际的梦想,我告诉你,那些修炼者虽然高高在上,但他们的世界,也处处充满了危险,况且,要修炼,不仅得有钱,也要天资,要一本好的功法,要有命啊。”

顿了顿,他吐出一口长气,问道:“你说说,五年前你偷了我多少积蓄,不知道从哪个骗子手中搞了一本秘籍,天天练,天天练,到现在,有没有练出个屁来?”

阿生的脸突然涨的通红,还要辩驳几句,就被老者打断了:“你以为离开了我,就能天下之大,哪都能去了?还是说,就能拜入宗门,做你的修炼者大梦去,你别忘记了,你小时候我花费了多大的代价,给你寻了一次去宗门检测资质的机会,但结果呢,那宗门执事直接把我们赶出来,连我塞给他的一百金币,都不要。”

“可是,阿爹,那是宗门的人眼睛瞎了,小时候的算命先生可是说过,我一定能成为厉害的修炼者的,而且,只要我成为修炼者,也有了追求明月小姐的资格。”阿生终于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一句话。

那老者一声不屑的嗤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