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一次,见到她发病。我的脑海之中有着模糊的一段记忆,那段记忆之中是在某次寻找一块遗失之物时,凌玦在我耳旁所说的话。

我望着面前在我怀里少有的露出虚弱面容的凌玦,忽然之间觉得似乎在很久之前,凌玦也曾这样一般,虚弱的躺在我的怀里。这段记忆似乎相隔了一层厚厚的雾,隐约之中带着些模糊。

似曾相识。

这段记忆的涌现让我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凌玦这种状况,不是第一次了。某些记忆总会是在再次面临着相同的处境才能够记起来。

那时凌玦收回指尖的冷火时,就突然僵硬了身子,几乎是在同时,我的手按上了石门与墙壁的交接处,那里有一块不明显的石块松动的痕迹。按下的同时,就听见阵阵石头摩擦的声音。

在凌玦有些站不稳靠在的墙壁上,忽然之间裂开了一个缝隙,一半的墙壁陷了进去,我心下大惊,“凌玦!”下意识的去抓她,也一同和她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当中。

凌玦的浑身冰凉,额头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紧张的抱住她,“凌玦……你怎麽了?”

回应我的是她紧紧闭着的双眼,和牙缝当中隐忍的声音。

我似乎都觉得整个世界都冷了起来,在我的世界,最容不得的就是她痛苦。看到凌玦痛苦的模样恨不得令她所承受的痛苦千成百成的加注在我的身上。

我不知如何是好,如何去缓解她的痛苦,忍不住自己颤抖着声音问她,“凌玦……告诉我,怎样才能帮到你?”

“抱我……”

我一愣,紧紧的抱住她冰凉的身躯,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热量全都传递到她的身上。感受到她身上比往常更为冰冷的气息,这种气息似乎能吞噬掉她这个人。所有的恐惧,不安,全部都注入在这一个怀抱当中,我似乎,感受不到那种只属于她的气息了。

凌玦,你去哪了?

……回来

“凌玦?”

这是一种说不出是何感觉的一个声音,似乎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好听的音色之中带着些酥麻,又渗透着浓厚的媚意。

我不认识这种声音,但是她口中确实叫的是凌玦的名字。声音之中带着蛊惑,我立刻警觉起来。

一种人形若隐若现,古怪的空气纹路从她的身上蔓延至周围,怀里隐忍着痛苦的人忽然静止了下来。我的心跳似乎也跟着静止了,缓缓的低下头,看到了凌玦墨玉一样的瞳孔,她的视线注视在那个似有似无的人影身上,忍了很久一般,吐出了一口冷气。

“凌玦……”

“我无事。”她起身,经过方才的疼痛,她虚弱的模样看起来分外的惹人怜爱,只是缓和了些许,她额上的虚汗已经被我擦掉,便又恢复了往常那般的神色。

除了她的面容,比往常白了一分。

“是你。”凌玦站起身,但并没有走过去,她们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却也没能阻止她们两个都可以互相看得到对方的面容。

那个虚无缥缈的身型转过来,柔和的勾起一丝轻笑,“你们不该来。”

扫视到一旁的尸体,凌玦清冷着声音道:“方才是你?”

她们认识,我注意到那一旁眼睛和嘴里都流出血的一个人,他的身型似乎就是方才我和凌玦看到的那个人,只是,为何死状这样凄惨,难道?

我看向了那个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十足的媚意的女人,忽然记起来之前陈老曾经提到过,许多年前,他的祖先曾经杀死了一只妖,他口中的妖,便是能够蛊惑一切的媚妖。

虽然这个女人的身型几乎虚无,但是她勾起的眼角,还有窈窕的身段近乎完整的呈现在我的眼前,她就是……媚妖?

“是我。”媚妖绕着那具尸体转了一周,随后平淡道:“借用了一下身躯罢了,不经用。”

我万分惊讶,原来这周围令我分外不舒服的气息竟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媚妖!但媚妖也只是吸□□气而生的妖,无必要杀人。取之于人类,杀害的人类多了,怨气也会重一分,相应的她身上的戾气也会重。

我忽然发现死去的这个男人虽然死相难看了些,但是他的面容,似乎就是陈家堡二少爷身旁的那个护卫。

我的思绪忽然通透了,媚妖本就能蛊惑人,之前我们下来地洞之时被人施了障眼法,看来陈老所说的没错,原来一切的疑惑,均是来源于这个媚妖。

媚妖的戾气太重,我一边谨慎地留意着媚妖的动向,一边又小心翼翼的观察凌玦的状态,她似乎已经无事了,但是我还是不甚放心。凌玦方才的模样历历在目,我担忧她其实是在逞强。

“此地并非寻常那样简单,凌玦,你和玄约,你们不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