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生严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很快又镇定下来,如果没有猜错,陆舒云那个蠢女人一定是自己回家了,她的证件全都在南山别墅中,她的那间病房中,除了在荒岛上穿的几件破衣服,恐怕连一毛钱都没有。

穿着病号服从医院走回南山别墅,也就只有陆舒云那个蠢女人才干得出来。肖生严一赌气,反而不想去追她,想让她吃点苦头再回来求他。

过去那段日子,他实在对她忍让过度,她才会得寸进尺,今后,还真是该立立威才行,不是有句话说吗?女人是不能惯的,越惯便越是得寸进尺。

事实证明,肖生严猜的完全正确,自从被肖生严病房里那温馨一幕刺激到后,愈发坚定了陆舒云立刻回b市的决心,她翻了翻自己那只从荒岛带回来的破袋子,里面除了几套破的不能再穿的衣服,竟然找不到一毛钱。

她悲愤的把袋子扔到一边儿,然后穿着病号服,走出了医院,有医院负责人看到她,还关心的问:“肖夫人,您散步呢?”

陆舒云笑着点点头,心里更加恼火,有她这么狼狈散步的人吗?

她从医院出来,一路往南山别墅走,以前坐车不觉得,现在,光是步行到地铁站都是那么累。

她摸了摸空无一分的衣兜,吸了吸鼻子,从地铁站旁走过,心中把肖生严暗骂无数遍,那个小气的男人,在荒岛上同甘共苦的回忆对他来说不值一文,也许,与她发生这些纠葛,还会被他认为是毕生的耻辱。

走着走着,脚底有些疼,一定是磨起泡了,她坐在路边,脱下鞋袜,看着脚掌上黄豆大小的水泡,撇撇嘴,又望了望前路,从这里到南山别墅,至少还得走一个小时,等走回去,她这双脚也走烂了。

“吱——”,一辆低调的奥迪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陆舒云抬起头,看到摇下的车窗里探出的脸,眼眶顿时湿润了。

“舒舒,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肖生墨看到陆舒云,温柔的问道。

“我,出来透透气。”陆舒云眼神闪躲着,脱去了清冷外衣的肖生墨有着她所不熟悉的温柔和体贴,让她感到担忧。

肖生墨含笑望着她,也不拆穿她的谎话,只是说:“出来时间也够久了,你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陆舒云顿时心花怒放,觉得肖生墨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天使啊,她迫不及待的点点头,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肖生墨体贴的为她系好安全带,温柔的叮嘱:“坐好了,我要开车了。”

舒点点头,心中觉得怪异,肖生墨难道发现了什么?她眼光闪烁着,偏头偷眼瞟了瞟肖生墨。

夜风习习,从摇下来的车窗外吹进来,吹动着他额前几绺微长的碎发,更加衬得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英俊逼人。

不久前,在这张年轻帅气的脸上,除了清冷淡定的表情,很难看到如此柔和的神色,和他分开短短几个月,他仿佛褪去了最后一丝青涩,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起来了。

“看什么?”肖生墨早就发现了她的注视,憋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转过头问她,笑意从唇边散发出来,让他整张俊脸顿时变得鲜活生动,好看的很呢。

陆舒云红了脸,偷窥被发现了,她灵活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动着,一转眼便恢复了镇定:“生墨,你的头发乱了呢。”

转移话题从来都是她拿手的,肖生墨感到心底的狂喜蔓延上来,遮都遮不住,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也许,没有人能明白他这种感受是什么,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庆幸,他可爱的,粘人的女孩终于回来了,幸好,还不晚。

肖生墨修长的手指在汽车操作台上轻轻一按,一曲流畅悦耳的钢琴曲流泻出来,是那首大家耳熟能详的钢琴王子理查德的《爱的协奏曲》。

陆舒云微微一怔,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喜欢这首曲子,喜欢它动人的旋律,闭上眼,静静体会,能感受到爱和温馨。

曾几何时,她希望她心中的少年能事事以她为重,把她放在心中,珍之,重之,自少年时便习惯于陪伴在他的身旁,喜欢看他的多愁善感和故作坚强,也曾期望有一天,他终于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真心的接纳她,爱护她。

今天,这个梦想似乎实现了,可是,真的看他温柔的对她笑,考虑她的感受,尽可能的做取悦她的事情时,她的脑海中又不自禁的出现了肖生严冷硬的面孔。

她摇摇头,伸手关了音乐,疲惫的靠在座椅上,闭上眼说了句:“好累,想睡会儿。”

肖生墨欢喜的笑容凝结在脸上,那双与肖生严十分相像的眸子中掠过一丝伤感和失望,许久,他叹息:“睡吧,到了我告诉你。”

也许真是累了,陆舒云昏昏沉沉的睡去,不知睡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身体一动,一件盖在她身上的男式夹克衫便滑了下去,她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在肖生墨的车上。

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些,车座被摇成躺椅,肖生墨也谁在车里,就在她的旁边,她一动,他也醒了。

“你醒了?”肖生墨坐起来,弯腰捡起滑落到地上的夹克衫,重新披在她身上,温柔的说:“夜里凉,盖上衣服吧。”

陆舒云有些慌张,躲闪着他的目光,将实现移向窗外,发现已经到了南山别墅,车子就停在肖生严别墅的大门外,却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