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想法在肖靖琪心里萌芽,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纵横商界二十年,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这么多问题一同暴发。要如何才能够力挽狂澜?

“我不赞同裁员这个决定。”许多多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大家都愣住了,没有人回应。许多多接着往下说,“很抱歉,或者我在这个会议上根本没有发言权,但是如果一定要裁员的话,我想我会是第一个。”

许多多看了看大家,发现大家都在认真的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我来LAIMI上班的第一个星期。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一起梦想着能够进LAIMI工作,当然,这也是我很多大学同学他们共同的梦想。而现在,我终于站在这个地方,但在这个时候,却说要裁员。我真的很难过。”许多多的声音里多了丝丝哽咽。

一些女职员也忍不住纷纷地落泪,肖靖琪的眼睛红红的,却一直不让眼睛流出来。只因为,她是领导,她要做好榜样,不能在大家面前丢脸。仅此而已。

“当LAIMI风光的时候,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分享它的荣耀,可当现在,LAIMI潦魄了,也希望大家能够一起同进退。要不?我们大家一起减薪,一起努力,一起改变LAIMI的现状,这样可以吗?”许多多说完,眼神回到肖靖琪身上。对上她的眸子,许多多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她多想她就应一声:可以。

肖靖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方法是不错,但是,又有多少人愿意减薪呢?LAIMI的现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调整过来的,有可能半年、一年、更或者,三年五年,又有谁愿意拿着微薄的工资加班熬夜?

“决定权在大家手里,我尊重大家的意见。要是大家不同意,我们只能采取裁员的方法。每个部门必须裁出两个人。若是同意刚刚那个说法的,请举手”。肖靖琪再次把这个难题交回到大家手里,自己的路,自己去决择。

听了这个决定,许多多的脸上终于绽放了开心的笑容,她是第一个举手的。

而身旁的莫子夕却若有所思,看来这次的如意算盘可能要泡汤了。

四周的人,陆陆续续地举起了手来。李董对许多多回以一笑,也举起了手。

也许是因为从众的心作祟,也是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裁员的名单中想必会有自己;也许是因为真的心系LAIMI,也许是因为迫不得已。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时候,大家都举了手。

肖靖琪脸上细微的皱纹终于慢慢地舒展了,她朝许多多投去感谢的目光。这件事情终于告了一段落,许多多松了一口气,随着人流走出了会议室。莫子则有点意外,没想到许多多会这样子提议,他也没有多想,静观事变再做下一步打算。

裁员风波总算过去了,许多多在位置上坐着,浏览着公司的网站,右手拿着鼠标,左着捧着咖啡。正午的阳光微微有点炙眼,透过玻璃穿,一束束七彩的光芒打在咖啡杯上,增添了一丝梦幻的色彩。

由于家里太远许多多也没有回家,中午就在位置上趴一下。偶尔上一下MSN跟芸聊聊八卦。午休的时候总是过得那么快,上班铃一过,昏昏欲睡的人也变得精神抖擞,大家都按部就班地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是最艰难的时段,即使大家同意减薪,共同利用私人时间加班,LAIMI目前的局势也未必能够扭转。未来的这几天,才非常关键的。

经过之前的会议,许多多显然成为了公司最引人注目的焦点。无论是在公司的走廊、通道、还是洗手间,大家都向她投去敬佩的目光。当然,不排除有一些小人也会起妒忌之心,甚至恶眼相看。

对于这一切,许多多没有回应,只是微笑面对着。初入职场,事事都得小心,得罪人可就不好了。虽然还只是刚刚进入社会的菜鸟,但是理论性的东西倒是学了不好,这都多亏了大学时的社会论。

“那个、哦,多多啊,下去二楼拿一些A4纸,A4纸用完了。”管理科的马大姐看到迎面走来的许多多,开口便施展命令。

“噢”只好乖乖地回应着,不然,还有别的法子么?

马大姐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已婚妇女,虽然脸上的皮肤保护得还不错,但眼角的鱼尾纹依稀可见。话说,女人千万别得罪,已婚的女人更别得罪。更何况,谁知道她更年前会不会提前啊!

许多多抱着一大叠A4纸气喘乎乎地走进了管理科,“马主任,这些…..”许多多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正想开口。

“这么少,怎么够用啊,你不会找个箱子装着吗?”声音劈头传来,旁边正在工作的同事也投来注目礼。

“我找不到箱子啊,再说二楼那里的A4纸用完了,这一叠是最后的了。”许多多连忙为自己反驳,最讨厌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就乱骂一通的人。

马大姐知道自己理亏,便也没有再出声,事情闹大了也不好,平常以强凌弱惯了,没有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马大姐,那我回去工作了。”许多多有点反悔刚刚把语气说得过重了。

“嗯..”她头也没抬,板着脸冷冷地应了一声,把纸张搞整齐放好。

“马大姐啊,你今天的发型可真好看。”许多多讨喜地说道。

“真的吗?”马大姐眼睛一亮,惊讶地开口

身为女人,谁不希望自己被别人赞美。而年龄40多的马大姐被人赞美的机会随着岁月已经渐渐地减少了吧。

“真的,简约、得体、大方,很有韵味呢!”许多多恨不得把所有的褒义词都拿来形容她。女人是需要哄的,夸她一两句,还不乖乖地就范。

“算你这丫头有眼光,呵呵,来来来,我那里呀,有一包上好的茶叶…..”马大姐笑得嘴都合拢不上了,一边说还一边亲热地拉着许多多的手往她的位置上走,硬是往她怀里塞了包茶叶。许多多也不好推辞,更收下了。

做人有时候就是有圆滑一点,这样准不会吃亏。这是妈妈从小就教她的道理。

下午,这半天的时间里,许多多已经把工作摸得滚瓜烂熟了。只是不时被大家点来点去,做这样、做那样的事情,倒是莫子夕反而没有召唤。突然想起了在某本书上看过的便利贴女孩……….这..这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新人??

颓废地坐在位置上,好累,趴在那里连动都不起动了。看看钟表,已经是4点半多了,夕阳斜下,映着玻璃窗上有着淡淡的昏黄。许多多很庆幸自己被安排到这个位置,靠着窗,不时还会有淡淡的风吹来。正四楼,东南方的位置,可以清楚看观看到整座A市的风景。

斜对面,是莫子夕的办公室,透过半透明的玻璃门,可以依稀看到他在办公桌上审批文件的身影。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多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冷俊。

从位置这里,到莫子夕办公室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五个平方,走过去,只需要一分钟。

而来到这个地方,许多多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到达这么一个近在咫尺的距离。

而心,与心的距离,是否永远也无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