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斯总让人拿给你的,让你来了去见他。”刘顺耸耸肩,小声说道。

斯苍城这人平常高高在上,不算平易近人,陆漫漫来这么久还没有和他单独说过话。今儿这是怎么了?

她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斯苍城的办公室。

“请进。”响起的是纪桐的声音。

陆漫漫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纪桐坐在办公桌后,斯苍城坐在沙发上,两口子正盯着她。

“纪总,斯总。”她面无表情地打招呼。

这时候就别让她露笑脸了,她假笑的时候脸部肌肉会抽|搐。

纪桐抱着双臂往后一靠,上下打量她一眼,眉头一拧,直截了当地问:“深爵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陆漫漫快速算了一下,他的开价是三个月五十万,再加上昨晚给的十万……

“一个月二十万。”她一脸诚实地说道。虚虚实实这一套,她也挺会用的。

纪桐眉头拧了一下,拿起了桌上的烟,啪地一声点着了,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凌厉的眼神直盯着她,“他包了你多长时间?”

包?这么难听!陆漫漫眉头皱皱,小声说:“协议三个月。”

她眉头拧得更紧了,掸掸烟灰,“他就是这样,对什么事的新鲜感都超不过三个月。他都不看不到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挑上了你。”

“可能正是因为看不到了吧。”陆漫漫憋出了一句话。

“轮不到你这样说他!”纪桐眼睛一鼓,飞快地开了张支票,往她面前丢,“离开他,我给你双倍。他是要和安凌准时完婚的,我不想节外生枝。”

陆漫漫盯住了支票。

六十万就在眼前,把支票一拿,下午就能拿机票跑人!她不想当好人,她就想当个爱钱的俗人,去新地方重新开始,不要再看到和韩凌有关的一切人和事,连空气都要呼吸不一样的!

“不过,先替我办一件事。”纪桐突然又把支票抓回去了,盯着她说道:“从他那里给我找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陆漫漫心里犯嘀咕,是不是半夜和他通电|话的女人?

纪桐摇了摇支票,凌厉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几秒,压低了声音,“长头发,有刘海,很瘦。如果,你能找到他的结婚证,这钱我再给你翻倍。”

陆漫漫的心一个激灵,结婚证?不会是她和纪深爵的吧?

“你们怎么不自己去找?”她犹豫着问道。

“想拿钱就去做!”纪桐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办好了过来拿钱,趁着年轻去别处,好过被人指指点点。女孩子,要知道自尊。”

陆家人都一个德行啊!拿着钱当纸烧,把纸灰往人家脸上洒。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啊!

陆漫漫出了办公室,直奔人事,递辞程。

她决定的事,那就是当机立断,绝不拖泥带水。

人事的职员看着她自己找表填,一个个都站了起来,看着她小声议论。

“麻烦签字。”陆漫漫把表往人事总监手上一递,微微一笑。

总监也懵了,面对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纪总小情人,这字是签还是不签呢?他想了想,给纪深爵的秘书打了通电|话。

陆漫漫坐在一边等消息,掌心里全是汗,就怕纪深爵说个不字,她得继续在这里受折磨。

“对不起,纪总说没这回事,让你回去上班。”总监放下手机,看了她一眼。

陆漫漫的心凉嗖嗖的,纪深爵非要把她往火坑里拽,她要怎么办?或者干脆明天不来了?

她拖着有点重的步子出去,身后的议论声还没停。

“唷,这是真的被包了啊。”

“她想不上班当阔太太呢……”

人言可畏,她再强悍的神经,也被这些话伤得够呛。回到办公室,只见座位上坐了一个中年女人。

“大伯母。”她楞住了,大伯母怎么找过来了。

“我来找你拿钱。别这么没良心!你要记清楚,我妈跟男人跑了,你在我家住了多少年!你爸留给你的二十万,我们可一分没动。你上学吃饭,都是我们在养你!整整十年!大学一年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要回十万,我只有亏的!”大伯母一脸铁青地朝她伸手。

陆漫漫的钱还放在酒店,她也没想到在外地的大伯母连夜赶来找她要钱。她工作的地方,只告诉过大伯,可能是他以前告诉大伯母的吧。

“我没说不给……我下班了就给你去拿,我现在在上班,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我没地方住,中午的火车,要赶着回医院交钱。”大伯母冷着脸说道。

“多少,我先给你垫了。”于湛年听到争执声,从办公室里出来,小声问她。

“十万。”陆漫漫捋了捋头发,还以为能剩点儿,这下倒好,一毛都不剩了。

于湛年找大伯母要了卡号,当场就转了。

大伯母拿到了钱,脸色才好看一些,背起袋子瞪了一眼陆漫漫,“有空也去看看你大伯,养这么多年,你成了白眼狼了。”

陆漫漫闷头不出声,前年被她骂了一整晚吃闲饭的废物,所以才没回去了。

不过,于湛年怎么突然有钱了?送走大伯母,她赶紧去了于湛年的办公室。

“那个人肯借你钱了?”

“对。”于湛年笑着点头,“我用那块地做抵押,借到了钱。现在找办公室,注册公司。”

“太好了……”陆漫漫只开心三秒,小脸垮了,“我刚辞职没批。”

“因为纪总?”于湛年楞了一下,小声问她。

陆漫漫犹豫了一下,点头。

“你和他真的……”于湛年又问。

陆漫漫更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说真话。这事对纪深爵来说,也不知道是起什么作用。

“是假的吗?”于湛年追问道。

陆漫漫犹豫不决,不知道能不能对于湛年说真话。

看着她胀红的脸,于湛年显然误会了,他拧拧眉,低声问道:“是因为韩凌?”

陆漫漫轻叹,反正说不清,就这样认了吧。

“你的私事我就不过问了,自己把握好,先把策划拿出来。”于湛年埋头看文件,小声说道。

“你不是说要自己干?”陆漫漫疑惑地问道。

“你忘了,我说过不要让别人说闲话。我们就算离开,也是把事情查清楚以后,堂堂正正地走。对了,我们下午去趟工厂,那天到过工厂的到底是哪些人,我一定会问出来。”于湛年头也不抬地说道。

刘顺他们正贴在门上偷听,陆漫漫的脚步轻,开门的时候和他们撞了个正着。

“漫漫,你厉害啊!”刘顺朝她竖大拇指。

“怎么?”陆漫漫眉头微拧。

“于总的老婆常年卧病在床,你们两个是不是……”刘顺两根大拇指对在一起勾了勾。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多嘴?”陆漫漫瞪了他一眼,快步回到办公桌前。

“我觉得你和于总挺好的。”刘顺跟过来,小声说道:“有钱人都靠不住,于总稳重,也不会计较你以前……”

“滚。”陆漫漫抄起文件就砸他的脑袋。

“我没恶意,你年纪轻轻的,跟那瞎子干吗。你跟他是要伺候人,你跟于总,于总会疼你。”刘顺揉揉脑门,继续笑她。

“刘顺,你皮痒是吗?”陆漫漫脸更红了,抱着电脑就走。她要躲天台上去,免得听这男人多嘴。

天台有风,她一上去就被吹得迷了眼睛。刚关上门,说话声从前面传过来了。

“我记住了,午餐时在他和安凌的茶里面各放一颗,嗯……我一定办好。”

陆漫漫楞了一下,飞快地躲到了水塔后面。

那个人已经挂了电|话,慢步出来了。陆漫漫认出来,这个人是斯苍城的助理杜吴飞。

他要给纪深爵的茶里放什么东西?

她小心地绕过水塔,不让杜吴飞发现自己。他抛了抛手里的小药瓶,摇了摇头,大步往楼下走去了。

陆漫漫咬咬唇,找了个避风处坐下,打开电脑写策划。

刚刚听到的事,她准备当成空气。那是他们纪家的事,她一个小雇员还是别掺和了。

写了一半,她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纪深爵站7;150838099433546在天台上的身影,高傲孤寂,仿佛人世间万事万物都被他挡在了一边,不得靠近。

她发现他很喜欢站在那里看星星,是在怀念他以前的光明吗?他的眼睛还治得好吗?

“漫漫在这里干什么?”安凌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了。

她抬头一看,安凌又穿了一身新衣,香奈尔新款,罗笑翻着杂志在她面前羡慕地叨叨过。

安凌和纪深爵,总是出双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