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放了轮椅出来,就听到门铃的声音,赶紧就去开门。

杨爷爷一听到门铃响就知道是谁,连忙扯着嗓子喊:“不准开!不准去给他们开门!”

马叔楞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看杨以晨跟裴承风,然后就笑了:“先生,门可以不开,不过,您跟程风少爷没什么,以后咱们家小姐到了那边不好做人啊!”

杨爷爷冷哼:“从今天起,他们俩都住杨家不会他们那儿去了,在他们面前作什么人?”

马叔就走过来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晨晨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房子里不出门吧?她要去上学吧?以后要工作吧?方方面面不能碰上裴家的人?”

杨爷爷犹疑的看着马叔,好半晌蛮不高兴的吼:“你什么时候成了姓裴的说客了?怎么尽向着他们说话、涨他们威风?碰到了他们家人又怎么样?他还敢把我孙女怎么样?”

杨爷爷的怒火杨以晨多少明白,争了一辈子,输了一辈子,却不肯低头认命,心里还有怒火,绝没有到老了服软的可能。

她虽然知道把裴爷爷堵在门口不妥,但也不想让自己爷爷生气。

她圈住杨爷爷的手臂说:“爷爷,好好的您生什么气啊?您要是不想让他们进门,就让承风去把他们打发走就算了!”

“说的容易,承风一出去,准被他们给压走!”杨爷爷捣着拐杖,越说越生气:“我就不信了,今天他们还能从我手里硬抢人不成?”

马叔又说:“您看您,今天是不能抢,但是他们出去工作呢?”见杨爷爷又要发火,连忙说:“您可别一生气就把晨晨给忘了,今天杨家把裴家老爷子堵在门口不让进门,您信不信明天就能传的沸沸扬扬满世界风雨。裴老爷子是不能怎么晨晨,但是那些拍须遛马的人呢?大街上遇到了,就不会给晨晨一个白眼,使个绊子?”

马叔说的语重心长,说完了走近了一点说:“您还记不记得,就他们初中的时候,多多把一个男孩两颗门牙打掉了那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杨爷爷一听,怒气腾腾的脸上瞬间少了很多硝烟,杨以晨听了脸上也漏出尴尬,她咬咬牙,低下了头。

杨爷爷瞪了一眼马叔,马叔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脸色立即就黯然下来,尴尬的说:“要不去……我去院子里浇浇花吧……”说着要出去。

杨爷爷却说:“你去开门吧!让他们进来。”

“好嘞!”马叔立即小跑着出门去了,似乎是紧张的样子。

裴承风并不知道杨一铎把人门牙打掉的具体事儿,但是看他们脸色知道必定是跟杨以晨有关系的。

看杨以晨一直低着头,就伸手抓住她半圈着的手。

杨以晨一愣,扭头,又错愕又羞涩的看着她。

裴承风冲她点点头,他虽然没有笑,但是脸上表情无比的温柔,像是白湖的水面一样。

杨以晨心里突然很感动。

自己真实幸福啊!

爷爷为了他,改变了自己的坚持。他跟裴爷爷叫板赌气,可是为了她让马叔去开门,就等于是服了软了!

裴承风,能一眼看出她的失落,给予这样以无声胜有声的关怀。

“我没事儿!”她张嘴用口型告诉裴承风,然后扭头看裴爷爷,红红的眼睛里却是笑意和泪花:“爷爷,您对我太好了……”

“哭什么?一会儿人进来了看笑话!”杨爷爷板起脸,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起过去那事儿就不舒服!

裴承风连忙把纸巾递上去,杨以晨擦了眼泪就笑了:“我没哭,就是眼睛酸,一定是刚刚出去晒太阳晒的了。”

杨爷爷顺势说:“那你们上去洗洗。”

“好!”裴承风点头,然后拉了拉杨以晨说:“我带你上去洗把脸再下来。”

杨以晨愣了下,点点头答应了。

爷爷虽然因为他让裴爷爷进来,但是绝对不想让她们晚辈看到,因为这件事儿他被裴爷爷给奚落。

两位老人是一定要斗一斗的,小辈们避避嫌比较好。

杨以晨别裴承风拉着上楼,刚好方洁从楼上下来,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见了他们两个问:“怎么了?”

杨以晨说:“裴爷爷来了,爷爷让我们上来。”

“哦哦!”方洁点点头说:“你们先回房,我一会儿下去看看。”

“嗯!”

裴承风拉杨以晨进了房间,一进门就把他压到门板上。

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和气势的原因,裴承风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杨以晨,给她造成一种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双目一闪一闪刚刚没有擦拭干净的泪花还在眼角折射着光芒,她望着他,有些迷茫。

裴承风低头,呼吸浓重,一手抓住他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声音压得很低:“打架是怎么回事儿?”

他带她上来,回房,是为了问这个?

杨以晨心中又是一暖,同时也万分的心酸,想起那个时候的那些事儿,总是会让人觉得心酸的。

杨以晨犹豫了片刻说:“上初中的时候,班上的同学知道我不是亲生是抱养的,那些人就欺负我……”杨以晨的语气非常的平和。

经历了那么久,这件事儿早就被她消化,再被别人提起的时候也总是能一笑而过的面对。

“后来多多生气了,就跟那个男孩打了一架……他当时发了狠,一个人打三个,还都让对方都挂了彩……”杨以晨说着看看裴承风,脸上满是愧疚:“当时我吓坏了……我……真是对不起爸妈……爷爷……杨家就这么一个亲孙……”

“这么多年你一直对这事儿耿耿于怀?”裴承风皱了皱眉头,盯着她,目光非常的犀利:“因为知道自己不是杨家的亲生骨肉,所以对杨家人都表面亲密,其实骨子里保持着距离?”

“没有!”杨以晨焦急的反驳:“爷爷是我亲爷爷,爸妈也是我亲爸妈,我从来没有距离感,我只是……只是更敬重……更珍惜……”

“是更担心吧?”裴承风的拇指在杨以晨的脸颊划过,磨掉了她的眼泪。

如果是自己的父母,为自己付出再多,也都会理所应当的接受,所有当知道自己不是杨家亲生骨肉的时候,她是害怕的吧?

害怕失去亲人,失去关爱,失去家。

所有她学会察言观色,学会忍气吞声,学会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