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已经极少能在雷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她以前惯会用这么一双让人怜爱的眼睛看着人,双目清澈见底,目光里含着紧张与泪光,尽数的泄露着她如小鹿乱撞一般的心事儿,又仿佛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楚楚可怜。

她就这么看着裴承风,让裴承风骤然有一种错觉,他欺负了人。

但是他很快就硬下心肠,他不能被这么一副面孔蒙蔽!不然弥勒佛的吊坠事件,极有可能再次发生!

他目光冷冷的扫向雷艺,十分坚毅的看着她,态度并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但是语气却透着冰冷:“小艺,要留下来吃饭吗?”

雷艺连连摇头,然后站起身,朝着裴承风走去,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再开口却是连声音都轻轻颤抖着,但是明显她是在压制自己的畏惧,努力让自己平静。

“四哥,我们单独谈谈?我有事儿想跟你说的……”雷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裴承风,脸色越发的苍白可怜:“我……我不在这里吃饭,你送我出去,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咬字轻柔,带着尾音,婉转娇弱,竟像是在撒娇似的。

就连在旁边的杨以晨听了,都忍不住打个冷战,双臂抱在一起,用手掌搓了搓鸡皮疙瘩,然后斜着眼去看裴承风,心想:这两个人有什么奸-情吧?

裴承风盯着雷艺,本想拒绝,但是看着她的样子,终于嘴角上扬,带着让人难以捉摸的微笑说:“好啊!”然后目光撇过她去看杨爷爷,却意外看到杨以晨一副受不了的模样和她怪异的目光。

但是他的目光过去跟她目光相撞,杨以晨赶紧别开了脸,裴承风眉头微微一皱,随即看向杨爷爷说:“外公,我送他出去。”

杨爷爷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

裴承风就说:“走吧!”

雷艺连忙点头,转身的时候带着真诚的笑意:“外公,我想走了,回头再来看您!”

“好好好!回见!”杨爷爷笑呵呵的回着,跟雷艺点着头,又说:“我老头子行动不方便,就不起来送你了,再见……”

裴承风走到门口,换了鞋子,亲自为打开门侧立着等着雷艺,等雷艺换好了鞋子,手一扬作出请的姿势。

雷艺咬咬牙想出了门,裴承风随后跟着。

出了大门,雷艺骤然转身,盯着裴承风说:“四哥,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态度跟刚刚大相径庭,不过却在裴承风的意料之内,他料到了,出来雷艺当然不会求他。

“呵……”裴承风笑了,随即目光沉沉的盯着雷艺:“原来这个道理你懂得!”

雷艺冷笑:“这个道理我一直懂得,不然今天咱们不会站在这谈判了,对不对,四哥?”

最后两个字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说的。

裴承风点头:“不错,那么亮一亮你的底牌?”

雷艺冷哼了一声,突然凑过了,一条手臂折着搭在裴承风的肩膀上,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四哥,底牌都亮了,那就不好玩了对不对?不如我们都有所保留,有所忌惮,这样大家才有得玩。”

裴承风拿开雷艺的胳膊,笑着说:“这样也好,不过……我不是大哥,你可别随便糊弄。”

雷艺笑:“四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说着手已经不安分的在裴承风的身上,特别是有口袋的地方摸了个遍。

裴承风知道她的意思,竟然忍了,等她摸完了才说:“没你那么多心眼,没监听器。”

雷艺呵呵大笑:“那就好!裴承风,说说你的条件吧!我们好好谈谈。”

“其实也没什么好谈的。”裴承风后退一步:“先前的那件事儿,我要你亲自去做,然后你想要的百分之十,不可能,最多给你百分之七作为酬劳。”

雷艺的双目一紧,眉头深锁,似乎在思考,但是双眼盯着裴承风,似乎在探究,似乎不信任。

裴承风说:“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这事儿对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对不对?”

“为什么是我?我不插手就是了,你为什么……”雷艺追问,刚刚嬉笑的态度都收起。

裴承风笑:“只有一条绳上的蚂蚱才会彼此照应。相互帮着隐瞒,你不参与这事儿,难保什么时候生气了就说漏了嘴,如果由你主导,就会不同,对不对?”

别人的错事儿,她可能会在随时翻脸的时候拿出来出卖,但是自己参与的错事儿,如果不想自损,必定千百倍的帮着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