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怎么知道米佳琳是晨晨的亲妹妹?”裴承风突然转过头,漆黑的目光盯着方洁。他的目光非常锐利,仿佛能洞悉人心似地,让方洁无所适从。

虽然她是长辈,但是在晚辈的面前却总是无法威仪的存在。她的目光里又闪躲的神色,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似地,吸了口气说:“晨晨……是米先生的女儿,米佳琳也……”

“妈,您见过晨晨的生母了吧?”裴承风打断了方洁,她的脸上立即就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然后反问:“你……你……”

“妈,晨晨现在都这样了!您知道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有人开车跟这么像是从后面故意撞我们,然后开过来打破了车窗玻璃,棒球重重的打在晨晨脑袋上,玻璃渣子被生生的打进她脑袋里!您想过当时的情况吗?”

裴承风的声音低沉的像是喉咙里哽着无数的棉花似地,让人听了揪心的难受。

方洁可能只是以为出了车祸,但是车祸跟伤害一样也有有意和无意的。

而他们的这次车祸,是对方故意的!

“不管那个女人跟你说过什么,晨晨现在昏迷不醒,所有的情有可原,都不可原谅!”裴承风越说,声音越是犀利,像是大锤子,重重的砸在方洁的心上。

方洁的心一顿,面上带着尴尬说:“其实……其实……她……她也只是来看了看晨晨,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我,也没有求什么……”

说着,方洁看裴承风的面色,并没有和善的意思,就咳嗽了一声说:“对方说……其实孩子的性格善恶,跟生活的环境是有关的……看晨晨被外面教育的这么好,而那位米佳琳……她……她这一切都是那位米太太给害的……”

方洁的声音很小,是想要给裴承风解释,但裴承风的态度非常强硬:“妈,善良是人的本分,但被人利用善良来憋屈自己,就是过分。人不可以对自己太过分,尤其是替晨晨对她过分!”

这话说的一点情面都没有,方洁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开口说:“你说的也对!”

裴承风看方洁居然如此就服软了,心里也挺讶异的,但是面上却不动声色说:“妈,我刚刚话说重了,您不要往心里去,但我们要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要求我们拿出亲情来宽恕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害我们的时候要宽恕?”

方洁点头:“我知道,我……我没做什么!也不会再听她们说什么了。”

裴承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站起身,看了方洁一眼,面容才稍稍的好转。对着方洁笑了一下,随即扭头看杨以晨的病房,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杨以晨还跟之前一样,一动不动的躺着,眉目都舒展着,看似没什么痛苦。

但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人,往往会让有感觉的人痛苦万分。

裴承风走到她的病床边坐下,随即笑了笑,拉住杨以晨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然后俯身过去,小声说:“晨晨,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第二、第三件事儿,我也处理好了。”

方洁站在病房的门口,看裴承风的样子,虽然听到他嘴里念念叨叨的,却不知道他说什么,以为只是在说什么悄悄话,觉得看的心痛,就帮他们带上了门。

身后的动静,裴承风听的真切,他拿着杨以晨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遮住自己的双眼继续说:“过去我总觉得,会有跟更好的办法,让那些犯错的人得到惩罚,可是……抱歉,过去是我天真了!以后不会了……我正在让那些人都受到应有的恶报。”

“可是我一个人处理这些事儿,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晨晨,你醒醒,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你好不好?”裴承风的话非常温柔,像是浓情蜜意的恋人在咬耳朵说情话似地。

可是床上的人躺着一动也不动,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她脑部受伤,依照严重程度来看,清醒的可能只有百分之十。”医生的话又在裴承风的耳边响起,残忍的话他听过无数句,却没任何一句,比医生的这句话残忍。

哪像是生生的在他心里挖块肉一样。

可是他为她疼的肝肠寸断,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这难道就是报应?

裴承风望着裴承风,语气越发的不安:“晨晨,如果你觉得累,可以休息,但是不要睡太久……”他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忽而苦笑起来:“会变笨的。”他看着她,目光里流露难忍的痛:“你变笨了,我就会欺负你,你甘心吗。”

然后仍旧没有人回答。

有时候沉默会让人理智,有时候沉默却让人窒息,就如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