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从唐小七哪里回到寝殿的时候,田尔耕和骆思恭早就跪在殿门外,他连忙把二人唤入殿中。

看着器宇轩昂的骆养性身着罪服被打的浑身是伤,为了拉拢人心朱由校是勃然大怒,指着田尔耕的鼻子痛斥道:“田尔耕,你把朕的肱骨之臣打成这样,朕现在郑重的告诉你,你下岗了,锦衣卫指挥使由骆养性接替。”

田尔耕当时就草鸡了,他这锦衣卫指挥使是花大价钱从魏忠贤的手中高价批发来的,还没来得及回本呢就让天启帝给抹了,这简直是一刀剁掉了他的一条大腿,要多疼有多疼。

他立马哭丧着脸,磕头如捣蒜,哀嚎道:“皇上,臣冤枉啊,北镇抚司狱你乃是昭狱,狱事不经指挥使负责啊!”

骆养性也是懵逼了,他不知道天启帝今天这是唱的哪出戏,虽然说自己是因为得罪魏忠贤下的昭狱,可下令抓人的可是天启帝啊。

既然是昭狱,朱由校这货立马从田尔耕的话语中判断出当抓人肯定自己点头了。他这个光杆司令本来就没想把魏忠贤往绝路上逼,况且现在也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便摆出皇帝威势胁迫道:“念你是初犯,朕便将你降职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吧,田尔耕,你觉得如何?”

田尔耕哪敢说半个不字,天启帝没有把他一抹到底他就烧高香了,连忙磕头谢恩,“圣上英明,臣心服口服!”

朱由校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挥了挥手说道:“你退下去吧,朕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骆思恭商量一下。”

田尔耕早就骇破了胆,乖的像个三孙子一样,生怕朱由校不高兴再突然改了主意,跪拜之后急忙退了出去。

田尔耕一走,朱由校偷偷地在自己的大腿根上恨恨地扭了一下,涕泪横流的来到了垂首跪在地上的骆思恭的面前,巨伤心的说道:“骆思恭,都是朕一时失察,让你在狱中受委屈了,还忘你莫要怪朕。”

骆思恭一看朱由校哭成这样,早就把心中的怨恨抛却到了九霄云外,开什么玩笑,这可是皇帝在拉着自己的手痛哭,他一边磕头一边泪流满面地说道:“臣岂敢怪身上,臣岂敢怪圣上,臣岂敢怪圣上……”

朱由校看着骆思恭随时要为自己赴汤蹈火的样子,心中一阵得意,他觉得奥斯卡真他娘的欠他一个影帝,“不怪就好,不怪就好。把你的儿子骆养性你一定要好好培养,朕以后是要重用的。来,起来回话便是。”

打一巴掌还得给个甜枣呢,朱由校这货在想法设法的把手中的权利“变现”。

听闻朱由校还要重用自己的儿子,沉冤得雪的骆思恭感动的泪水就跟决堤了一样,犹如他这种官场老油条,也恨不得现在就把心掏出来给朱由校看。

朱由校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巧舌如簧的他拉着骆思恭的手又说了许多勉励的话,鼓励他好好干,再三表示自己不会亏待他。

大明朝哪还有比皇帝更大更牢靠的船啊,骆思恭被朱由校一番许诺说的是心花怒放。从朝班顺序上来说,左班是内阁,右班便是锦衣,再加上朱由校的宠信,这运势又岂止是光宗耀祖,简直分分钟名垂青史的节奏。

朱由校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正了正神色,摆出一副严厉的面孔,郑重其事的说道:“骆思恭,朕明日要去南海子泛舟,就由你负责护驾,你可莫要辜负了朕对你的器重。”

骆思恭本就生的器宇轩昂,此时脸上英气遍布,拱手抱拳说道:“护卫圣驾是臣的职责更是臣祖上修来的福报,臣,万死不辞。”

朱由校重新坐回床上,点了点头,说道:“有爱卿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想必你入狱的这段时间也看出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对你来说也是一番不可多得的锤炼。锦衣卫现在鱼龙混杂,想必你在牢中也有一番心得体会,就由你整顿一下吧,像那些不忠不义的就不要留在锦衣卫之中了,免得污了朕的名声。朕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臣,告退!”骆思恭是官场上的老油子了,能当上锦衣卫指挥使他没少对圣意进行揣摩,他立刻就领会了朱由校的意图,这摆明了是要他清理锦衣卫的队伍呢。

走在乾清宫中的小路上,骆思恭思量着,朱由校给他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剔除那些在他入狱之时那些罗织罪名落井下石的人,想必魏忠贤这个东厂厂督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阻拦。

骆思恭前脚刚走,门外便传来一声小太监的喝唱:“启禀圣上,奉圣夫人来伺候圣上用膳了。”

朱由校站在窗边头也没回,看着门外挂在树上的露水冷哼一声,“奉圣夫人?客氏?来的还真是时候,朕还真的有些饿了呢。宣他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