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个人,下楼梯的时候谁都没说话,好容易走到楼梯外边,一阵清凉的初夏的夜风吹过,略带湿润清新的空气扑进鼻子,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比现在更爽。

“我好像找到了小区内蛇鼠易窝,虫蚁遍地的根源了。”我说着走向这栋楼的垃圾桶。

“齐师傅你是说张老太太家有古怪?”刘建国也跟着来了。

我打开垃圾桶的盖子,看到里边的垃圾并不多,最显眼的是两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我一手提一个提出来。

陈书记和司机小刘也走了过来,这会天已经完全黑了,小区的路灯也都亮了,唯独这栋楼周围的路灯好几个都是灭的。小刘从包里取出手电筒,照亮了这两个垃圾袋。

我打开垃圾袋里边都是灰白色的干粉,一股浓烈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小刘咳咳的干呕,连手电筒都拿不稳了,刘建国和陈书记也呛的连连后退。

我接过小刘的手电筒,从我的挎包里取了一瓶水倒在垃圾袋里,几秒钟的功夫,袋子里就哧哧作响。

“这是什么?”陈书记用手帕捂着鼻子问道。

“这里边是碳粉跟石灰,我倒进去的是下午小刘买的纯净水。石灰遇水即沸,就发出了那哧哧的声音。”我解释道。

“这老头老太太弄这些玩意儿干啥?”刘建国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石灰防腐,碳粉防潮,这是古代的养尸之道。我想这张老头已经死一段时间了。”我说着皱起了眉头。

“不会吧,刚才我们在楼上还看到张老头自己起来开门的。”司机小刘质疑道。

“让尸体动起来的方法有很多,让尸体不腐烂跟活人一样行动的方法也有很多。你们注意到没有,张老太太的手心有很强的尸气,这尸气不是自身的,是长期接触尸体染上的。”我说着把两个黑垃圾袋重新扔进垃圾桶,确实受不了这臭味。

刘建国道:“既然知道了,那还等什么,齐师傅,就麻烦您大显身手,替我们小区斩妖除魔。”

我从口袋掏出烟来点了一根,抽了一口说道:“你们也说了,张老太太的独子去年矿上出事故死了,今年张老头又死了,可能是心里对丈夫的依恋,就不知从哪学来的半吊子养尸的法子,我是怕我们用强的话,老太太会受不住打击,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胡闹下去,这小区这么多人,整天的老鼠蚂蚁到处跑也不合适啊。”陈书记显然想尽快解决这些事情。

我抽了几口烟,走了几步说道:“嗯,这虫子蚂蚁到处跑,可能是因为张老头的尸气影响了蛇虫鼠蚁的感官,让它们迷路了才会乱跑的。刘主任啊,你安排人打几桶水过来,我先施咒封住这栋楼的尸气。”

刘建国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四个小伙,估计是小区里的保安,可是没有穿保安服,每人手里提一个塑料水桶,刘建国催的急,四个小伙跑的气喘吁吁的,桶里的水也撒了不少。

我让他们把水一字摆开,从挎包里掏出几张黄色的符咒,每个桶里放一张。放完后,我两手小拇指与无名指相扣,大拇指食指中指指尖相抵结大三昧手印,暴喝一声:“疾!”八个水桶中的符咒应声而燃,这一手让周围的人看傻了眼,其中一个保安想拿手机出来拍照发朋友圈,被刘建国用眼神制止了。

待水中的符咒燃烧到一半,我十指交叉内握,结九字真言的内缚之印。喝道:“灭!”水桶中的符咒应声而灭,燃烧一半符咒的灰烬和尚未燃烧完的符咒一同消散在水里。就像根本没有在桶里放任何东西一样。

我吩咐四个保安把这八桶水绕着这栋楼撒一圈,不准有遗漏的地方。这四个保安手脚也确实够麻利的,两根烟的功夫,就办完了,又一根烟的功夫,地上乱爬的蚂蚁和虫子已经开始有方向有规律的爬走,到最后回巢的蚂蚁还不忘抬一些地上被踩死的昆虫回窝。

“齐师傅果然好神通,不亚于王师傅当年的风采。”陈书记看到一切都回归常态,对我竖起大拇指赞道。

“不不,比起我师父我还是差远了,这只是治标,要治本还得想办法,养尸人如果自身没有能控制尸体的能力,很容易被反噬,现在张老头应该还没过尾七,还有些许活着时候的记忆,如果他要是过了断七,就怕会对张老太太不利,也危害这里的居民。”我和陈书记边说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了物业大厅。

刘建国把我们让进物业大厅的办公室,并亲自给我们三个人沏了茶。

“齐师傅说的对啊,张老太太夫妇把儿子的抚恤金都捐了出来,在周围也算是颇有善名,如果处理不好,恐怕会造成很大的社会舆论。说什么我们矿上逼死善良老夫妇,那我们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陈书记喝了口茶,说出了跟我同样的顾虑。

“张老太太有没有什么爱好啊。”司机小刘突然问道。

刘建国想了向说道:“这个以前啊,张老太太的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张老头和张老太太喜欢听昆曲。经常跟老干部活动中心的老头老太太们一起唱,后来他儿子死了更是天天俩人在小区里咿咿呀呀的唱,就最近不见张老头了,这张老太太还时不时的跟小区里的老年人们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