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城隍庙在城郊,这些年市区城管看的紧,小商贩们都在城郊附近聚集,而我们的城隍庙更是聚集的热点,在附近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自由市场。这人多了,最开心的还是附近居民,买东西不用进城了,而且附近的原本的商户客流量也多了。

这其中就有老剃头匠孙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了,孙老爷子原名叫孙尾巴,后来在登记人口的时候,登记员说这名字不好,他就改了名叫孙建军。老爷子可是有手艺的人,祖上都是剃头匠,他爷爷给知府家剃头,他父亲靠着一把剃头刀杀了当时驻扎在这的日本军官,不过这都是我小时候孙老头跟我们讲的,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吹牛皮。师父说城隍庙没建的时候就有孙记剃头铺了,师父也经常去剪个鼻毛,掏个耳朵什么的。

我也试过让他给我掏耳朵,后来还是受不了痒而作罢。这会儿是上午,没什么人来理发,孙老头在捯饬他的手推子。

“柱子,来理发啊?”

“对啊,我想剪个时尚点的。”

“时尚点的?听你师父说你最近谈了个女朋友,怎么这要见家长了?”

“呦,孙大爷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跟你说啊,这理发店可是最容易让人唠嗑的地方,想当年,我父亲就是仗着这剃头铺,给国军,共军收集情报,还在这刺杀了当时的一个日本的高级军官。”

孙建军一逮住机会就一定要说一边这些事情。

其实我说时尚点的,也都只是随口说说,我的发型是一万年不变的小平头,现在长了一个多月,要理也没多少花样。一般孙大爷理发都是一整套的,理发带修脸。孙老头的剃刀刮脸一点都不疼,刮完之后还会顺便帮修下鼻毛,而且他帮人修过鼻毛,一定会让你打出一个很爽的喷嚏。

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孙老头给我理完发修了脸,我打过喷嚏之后照着镜子发现自己变帅了不少。

“今天你要去露露家?”我一回家师父见我就问。

“对啊?露露跟您说了?”

“这还要露露说?看你双腮含春,目光带淫,一定是露露今天会来,然而你眉目之间又略带焦虑之色,怕是你要去见你未来老丈人心里没底吧。”

“这师父,你能不能不老说我目光淫秽啊。”

“你年轻人初尝云雨,丝淫想欲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尤其我们修道之人更不能沉沦色欲。”

“师父,你放心吧,我会注意身体的,哈哈~~!”

“我说的不是身体,我们练习的很多术,是对普通人也会有影响,更有些心术不正的人用御鬼之术控人心智。你还年轻,为师是怕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害人害己。”师父说到这里已经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神情显的格外严肃。

“师父放心,我一定遵守祖训,绝不敢为了一己私利乱用道法。”

好容易等到下午四点多,在张露给我发微信说马上要到的时候,我几乎是隔几分钟就到外堂转一圈,最后索性就坐在外堂门口。

张露又给师父买了不少保健品,师父一个劲夸张露懂事,我知道,张露每次给师父买的保健品啊什么的,师父都从来没用过,没吃过,其实我也不信那些东西。师父说不收会让张露觉得见外,但是师父不喜欢那些东西,最后这些东西都让师父当人情送给街坊了。

因为第一次去张露家里,我也得表示表示,所以我们没多耽搁就进城给张露的父母买东西。现在我跟张露上街买东西,腰杆也硬了,第一我是文物保护单位的工作人员(编制内),第二自从我跟张露谈对象一来,师父就把他的存折交给我了,上边有上次陈书记给的4万块钱,还有宗教局每个月的补贴。

师父给我这存折的时候说,这钱是别人给的红彩,所以是私账可以随便花,庙里功德箱的钱却是庙里的钱,只能用来我们生活和庙里的开支。其实我小时没少偷拿那钱去买冰棍雪糕什么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师父说的义正严词,弄的我都想把私账的钱补一些出来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