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电话仍然保持通话中,仿佛都听到了彼此的呼吸声,那么远有那么近,乐品言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脑海里还是那句:宁宁,你好了吗?

是张明逸。

她甚至都想象不出,杨宁宁现在是什么局面。张明逸要接近她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不是说,”乐品言艰难的开口:“不让你们联系吗?”

杨宁宁等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言言……”

她越是难以启齿,乐品言就越是害怕,这种情绪在她心中蔓延开,转换中难以言喻的火气,冲她大喊道,“我不是说你碰到他要绕道走吗?!我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就不听?!”

“言言!”杨宁宁打断她,声音痛苦的说:“我现在真的很乱。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对张大哥这有偏见,他人很好的!真的!”

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谁也说不清,乐品言闭上眼,“你们……”

杨宁宁倒也直截了当,说:“我们打算在一起。”

“杨宁宁你疯了吧你?”乐品言差点跳起来,可是又听到她这样笃定的似乎谁也无法改变她想法的语气,乐品言只好先让自己冷静下来:“杨宁宁,我一时半会儿给你说不清,给你两天,我们见个面。”

她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站在原处想了好久,乐品言实在想不明白张明逸接近杨宁宁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是跟自己有关,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跟自己没有关系……她闭上眼,把自己淹没在黑暗中,仿佛处在前是悬崖、后是深渊的位置上,她深深地感到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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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西藏项目负责人白先生到达,乐品言一下午都没什么精神,连接机都是安排安源去的,再吩咐他安全把人带到酒店里,安排好饭局。

安源接受到指令,耍帅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昂首挺胸道:“放心吧!言姐安排的任务!一定完成!”

乐品言按着太阳穴,连应付他的笑脸都没有。

安源不仅有些担心,“言姐,你没事吧?平时看你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会儿怎么焉了吧唧的?不舒服吗?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安源一边仰着脸高声说着一边跑过去给她倒了杯水,热气徐徐冒着,拿在手里非常的暖,乐品言却没什么好脸色,“人马上就要下飞机了,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那我换人好了。”说着就要拿起电话。

安源哪能让她换人啊,赶紧按下电话,本来觉得自己是做了件好事的,结果被她这么莫名其妙的一骂,心里虽然难过,但面上还是呵呵僵笑着:“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乐品言对他常常就是这样一副不耐烦、说几句就骂人,可能是项目要下来了,她面临着后期的压力,所以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吧。

安源安慰自己,开着车接人去了,白先生被安源安全带到酒店,该说的话,他也说到了。等了一会儿,乐品言便拿着合同和文件出现,一同来的还有叶致远。

刚才她还一副心情糟糕到极点的表情,现在却又带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满面春风的走过来。

安源脸色有些讪讪的——她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客户,坏情绪都能隐藏起来,为什么就不能对他有一点忍耐和包容?

可是转念一想,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她把自己的小性子展露给自己,也只有把他当自己人才会这样的吧?

如果像对待白先生这么客气的对自己,那他肯定膈应啊。

一时想通了,便又轻轻的咧嘴笑,悄悄地看了眼乐品言,不巧对上叶致远的目光。

他眼中似含冰雪,微微闪过,只一瞬,让安源觉得似乎有些怪,可是也说不出是哪里怪。

他立马严谨的问好。

叶致远嗯了声没说其他,然后一同坐下,开始饭局上的应酬。

乐品言心情不佳,虽面上带着笑,但整个过程,都是叶致远在洽谈,只是期间有个小插曲——点好的菜不大会儿都上来了,叶致远习惯性的把第一口菜夹给乐品言,这让白先生疑惑又似懂的问了句:“难道这位乐小姐……”

在安源被那一筷子打蒙的表情下,叶致远淡定开口:“是我未婚妻。”

“怪不得呢!”白先生叫好:“乐小姐这么漂亮聪敏,叶先生又是青年才俊,简直郎才女貌。”

“哪里哪里,”叶致远拿起碗给她盛了汤,语气宠溺:“这偶尔啊也是迷糊的不行。”

虽是看着白先生,但这话却是说给乐品言听的,乐品言刚开始撑场子的得体的笑,现在只剩下干笑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当着安源的面说的。

她没去看安源的表情,一直到回家,她都没在意这件事。

应该说是没心情。

叶致远倒了牛奶让她消化,她没接,一转身回房间了,他还不知道杨宁宁的事情,以为是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了她不高兴呢,就明知故问:“怎么了?发什么小脾气?”

她就把杨宁宁那件事告诉了叶致远。

“宁宁还没有尝过感情,很容易就被他骗到手,”乐品言非常不理解的问:“可是张明逸到底要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