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致远转身进去时,乐品言正站在窗前惆怅地看着外面的世界,自从跟他在一起,她极少甚至是没有过这样,他走过去抱住她,声音柔而低的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惹她不高兴了,反而是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这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心情浮躁,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乐品言缓缓的摇了摇头,接着扭过来将头顶在叶致远心口上,轻轻晃着摇着,像是在向叶致远撒娇一样,顿时,叶致远胸膛的那个位置似乎被一股温暖的风,轻轻柔柔地吹开来了一样。

叶致远手抱着她的小腰,由她晃着闹,乐品言晃了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晕乎乎,气血往上冲,也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充血过多,竟然一激动破口而出:“叶致远,我们结婚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叶致远,就连乐品言自己都觉得大吃一惊,迅速反应过来后,忽然就后悔了,尤其是他笑起来,问她:“到底怎么了?竟然脸皮这么厚对我求起婚来?”

才不是,说谁脸皮厚!

她抬头失望的望着叶致远,用质问的语气:“你不愿意啊?”

乐品言骨子里是个要面子的人,她绝不允许他有一丁点儿的拒绝,哪怕是骗骗她呢。

叶致远笑了,“唔……难道言言小姐没有发现我是一副非常享受的表情吗?”她今天简直太奇怪,现下也不是问她的时候。为了不让她随时反悔,叶致远堵在她面前说:“明天我们就去登记好不好?”

她就是一头脑热说着玩儿的,叶致远当了真。

晚上把她送回家,抽空陪跟叶海娜吃了顿饭。

主要是因为今天照片一事,两人在公司各忙各的,也没见着面,现在闲下来就跟她谈了谈。

今晚的饭菜是叶海娜做的,她这个妈妈其实做的十分称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让叶致远从小体会到父爱,这是她心中的遗憾。

“照片的事情我让小怡去查了,”她盛了两碗菌汤,把锅里的菌菇盛出来给叶致远:“你不用担心。”

叶致远对此心中有数,但敌人在暗他在明,敌不动时,他亦不能打草惊蛇。

他默默地吃着菜,一点声音都没有,接过叶海娜递来的汤,拿勺子品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面色淡淡的:“这汤怎么没见您做过?”

叶海娜看一眼儿子,不说还好,说起来了就要说说他这坏习惯:“还不是你从小不喜欢喝,见我做过就难怪了!”

叶致远不置可否,这一点倒不假,从小就不爱这口,要是叶海娜再稍微逼逼他,他就会默上几秒,不反抗也不拒绝,但他之后会默上好几天都不主动跟叶海娜开口说话。

对自己这样幼稚的行为忽然有点想笑,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那个嚷嚷着让自己做汤给她喝的矫情蛋儿,笑了:“回头您告诉我怎么做,学一学做给您喝。”

据说媳妇和婆婆一旦因为某种原因不合,就会关系破裂难修复,而丈夫夹在中间尤为重要,要起到承上启下的作用。

所以断断不能让自个妈觉得自己忽略了她。

可是叶海娜多懂自个儿的娃啊,他说这句话就知道什么意思,剜了他一眼,难得的打趣一句:“是做给你媳妇儿喝吧?”

她称乐品言为‘你媳妇儿’,名正言顺又理所当然的身份,让他觉得此生不再是一个人,因为有人敢与他携手并肩、共处一生,此后,伤痛由他来挡,甜蜜共分享,那个人,便是他媳妇儿。

叶致远倒也不避讳了,直接顺水推舟谈起了他跟乐品言要结婚的事,“我跟言言都不小了,是时候该成个家了,她父母那边儿先前我已经见过,回头你们再正式见个面。”他和缓地说:“我打算先把证领了,过完年就结婚。”

省得夜长梦多。

最后这句话他没说,叶海娜也知道什么意思,她既然回国了,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应该说早就做好了准备,她问道:“人家父母怎么说?”

叶致远想了想,“据我了解,他们应该很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吃着吃着饭,叶海娜忽然就低下了头,片刻,几不可闻的说:“是啊,不小了。”

她含辛茹苦、顶着压力养大成人的孩子,如今就要去另一个女人身边。在叶海娜的心里,不是不难过的。

再抬头时,表情依旧明媚如初:“娶个媳妇儿吧,好好管教管教你,你看,现在你都知道要喝几口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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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一点。

手机铃声一遍遍响,像个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苍蝇一样,在耳边一直嗡嗡,乐品言困得要命,大手凭着感觉拿到手机,迷迷糊糊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声音就像是寒冷冬日里的暖气一样,微喘着,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他的热切:“开门。”

他的话太有魔力,只一秒,就让乐品言一下子睁开眼坐了起来,拿着手机反复看,为了以防万一还揉了揉眼睛,在确保自己已经清醒了、并且眼神也十分好使的情况下,再次确认了电话号码及备注。

真的是叶致远。

这么晚了,他怎么忽然来了?和叶夫人吵了一架?难道是说起了自己的婚事,叶夫人不同意,两人不欢而散?

想到这里,事不宜迟,她赶紧趿着拖鞋去开门,手握着门把的时候,心都在狂跳着。门打开,站着的正是有点风尘仆仆的味道的叶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