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去撒泡尿,看见这倒霉玩意团网子里着了,草,看看看看!网子都脏了!你他妈论斤卖了值几个钢崩儿,赔得起嘛!”

“哎呦!哎呦!”外面传来叠纸盒的连环的叫声,肯定是挨踹了呗。

对门的瓶子组长刚好出来,顺嘴铲道:“破坏生产是吗?李爷,这歪风可不能长。”然后听他趿拉着鞋,奔厕所那边下去了。

李爷还没说话,他“儿子”先不干了:“草。你小妹子的,破坏生产?”然后听到几声肉体碰撞声,叠纸盒的很配合地又“哎呦”起来。

李爷一边离开一边说:“甭理他,一根头发丝也甭粘他,这种人就熬着他,政府分配的活,干不完就熬!”

“熬死你逼的!”皮皮又给叠纸盒的来了一下,也返回屋,栽铺上了,这小子也够倒霉,每天不把我们的针全收回去,他睡不了觉。

早上发针前,皮皮无聊地数了一遍,不觉精神一震,赶紧又数一遍,“咦”了一声:“哎,你们谁的针没交上来?”

“交了,交可啊。”大伙乱七八糟一通答。

李爷说:“咋了?不够数?”

“是不是你落哪啦?”毛毛提示他。

“找找,在你铺周围找找?”李爷急迫地催促皮皮,皮皮红了眼似的在地上、铺上搜索起来。这些针可是宝贝,绝不能流失到罪犯手里,万一出了事,就得有傻眼的,李爷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皮皮终于绝望了,无助地望着他干佬。

李爷冲我们喊到:“一块找,都看热闹是吧?”我们赶紧蹲地上,眼珠子乱转地寻,其实谁心里也不当回事,混不了几天就下队了,还管你有没有被子过不过冬?

我们正在地上蘑菇,李爷突然石破天惊地大叫一声:“候志壮!”候志壮就是叠纸盒的。

喊了两声,候志壮才在楼道里惊觉地大叫一声:“到!”我们都笑起来,甭问,刚才这厮又睡着啦。

叠纸盒的迷糊着眼进来,懵懂地问:“李爷?”

“你那针交了吗?”

“我还没缝完哪,正缝……”我们长“哦”一声,原来如斯。

李爷气急败坏地给了叠纸盒的一个嘴巴:“草。你马的,跟我玩陰的,知道我有心脏病是吧!”

皮皮更是出离愤怒的样子,狂叫着飞起一脚,把叠纸盒的从号门蹬了出去,一个大趔趄,栽进对门306!瓶子笑着把叠纸盒的扶起来,一边给他拍打身上的土,一边道:“拜年也太早点了吧,兄弟,这么客气干嘛?”那边传来一片笑。

李爷怒气冲冲,三言两语跟瓶子说了原委。瓶子劝道:“李爷你也忒爱生气,值当的吗?不就一根针么?您老还有两年走了,别把身子气伤了,不值,本来说好是疗养来了,最后搭着出去了,这不诚心给监狱摸黑么您?”

李爷骂道:“瓶子你他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疤瘌五推着叠纸盒的的肩膀,笑着把他送到门口,突然用膝盖一顶他的屁股:“进去给李爷道个歉!”然后大笑着颠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