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起来,才发现问题很大,稍不留神就剪错尺寸,剪错了,就得甩出一块废品,原料也就不够用。头一天,棍儿和猴子就被小老头儿记了帐,月底要罚款了。灰网组内部也都提高了警惕,各备防人之心,把自己的原料看得很紧张。

何永是第三个倒霉蛋儿,一片网子穿到最后,多出两个目来,不禁叫道:“崴了,肯定剪错了。”旁边的猴子高兴地笑起来:“你也有今天?当初怎么笑我来着?”

我笑着说:“想不挨罚么?”

“有办法?”

“找小老头儿去呀一盒烟就够了,你还想办事还不舍得?”我居心不良地指点他。

何永得意地一撮手:“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投一盒烟的资,就能省一条烟的银子啦,干得过儿!”

我说:“听说那家伙见骨头就直眼儿,你从他眼皮底下往外扛整包的网子他也看不见。”

何永激动地说:“要是成了,下月两盒红塔山奉上给您!”

我笑道:“我可不稀罕,我就是一说,你还真想贿赂他?别犯错误啊。”

何永成竹在胸地说:“瞧好儿吧哥们儿,驯狗我内行。”

吃晚饭的工夫,何永转了一圈回来,先跟广澜臭美着拍了拍裤裆:“搞定。”广澜笑道:“就知道你夹个尾巴比猴儿还精。”

邵林在检验台那边招呼我:“陈威开饭!”

我站起来,看一眼正要跟我显摆的何永,边走边笑道:“什么也甭跟我说啊。”

老三看我过来,笑着说:“还等请啊?”我笑道:“我看着何永那傻冒呢。”

“咋了?”

“废了片网子,我鼓捣他哄老头儿去了。”

老三恨恨地道:“找机会得黑他一回,他丫丫的,那天林子到咱屋冷脸子,弄好了就是他在背地里头给我插的橛子。”

吃了几口,老三郁闷地说:“以后咱得自己淘个热得快了,省得回去总跟他们借,还得看着脸子屁股的,我想自己做个电插子,又担心太危险,再说那样烧出的水也不能喝,都是电解水——邵林,懂嘛叫电解水吗?跟你三哥就长学问去吧。”

我顿了一下说:“不行我想办法。”我留了半拉心眼儿,还有100圆现金塞在被口里,没跟老三提过,每天睡觉前都得捏两下,心里总不塌实。

“找老耿?行吗?”老三的意思:耿大队不会帮你违纪吧。

“他们的热得快、电炉子都怎么进来的?”

老三看一眼二龙他们那边,说:“不外乎队长给带,外劳给捎,还有就是那些送货的给运进来呗。我那意思,接见时咱再进点现的,我让蓝师傅给带进来,我们俩现在够铁。”

我说:“还是我办吧。”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怎么做,这正好是个投石问路的机会,而且风险更小。

过了两天,郎队值班,我早算计好了,把钱掖在身上去找他。我明白这种事不能找耿大,要找只找郎大乱这样没有原则的“流*氓管教”。

郎队笑脸迎着,我直接说:“有点事求你。”

“啥事儿?不是越狱就行。”郎队爽快得在我意料之中。

“天天回号儿喝不上开水啊。”

“号里不是有水房吗?”

“定时定量,百十号人呢,就一个热水器,一人匀不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