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个小时,主任回来了,看着检验台前堆积如山的网子,一陰一着脸直接奔了管教室,在门口喊一声“二龙”,二龙叼着烟,穿着大裤衩子从库房过去了。

“哼,看吧,这下准又有好戏看啦,嘿嘿,一天不出点事儿,我就心里痒痒。”何永抓耳挠腮地说。

猴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何永说:“嘿,你这个娃娃不是有毛病啊,我又挨你哪根筋疼啦?”

猴子气急败坏地说:“你可是真神经怎么的?我搭理你了吗?”

我说:“哥俩都省省吧,嫌日子过的快还是怎么着?”

“这样嘻嘻哈哈才过得快啊。”何永笑道。

晚上回了屋,老三先笑着说了一句:“今儿够倒霉。”

“怎么了?”

“我正大睡呢,主任进来了。这还没什么,我说我发烧了,难就难在眼子还在疤瘌五铺上呼噜呼噜睡得欢哪,主任一看就跟我翻扯啦,说你怎么把别的中队的人引屋里睡觉来?

劳改队这是大忌啊,我急中生智,就说眼子是我家门口一朋友,过来照顾我的,没想主任把眼子叫起来一问,他说得跟我驴唇不对马嘴呀——哎呦喂,这可把主任给得罪了。”

刚聊了几句,二龙举着罐可乐过来说:“老三,准备搬家啊,上我那里。”

老三笑道:“还是你搬我这里来吧。”

“快点,没跟你开玩笑啊,一会儿明达搬过来——主任下指示了。”二龙说话间,赵兵已经搬着崔明达的铺盖过来了,老三有些傻眼:“龙哥,咋了?”

二龙说:“问我?谁知道主任犯什么病了。你自己想想吧。”

老三愣了一会儿神儿,招呼邵林给他搬铺盖,过到二龙屋里去了。

这一出,我也是始料未及。

换完铺位,崔明达坐定了,就把外面干活的几个人也招呼进来,简单地说:“大伙都明点事啊,我就混我的减刑票儿,我什么也不管你们,除非谁惹了我。”

崔明达真如其言,过来顶了老三的组长后,每天还是老样子,疏言少语,回了号筒就去串门,当然只去二龙和广澜的屋里。有了号令,就和广澜一起取出电炉子来鼓捣消夜,做好了,端过二龙那边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