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老娘还没睡上,居然让别人惦记上了。”

要不是这替身,岂不……毋庸置疑,南诏国的情蛊,独门秘方,怕是只有那对巫女能解,只是,这姐姐妹妹的,到底谁居心叵测呢?还是……一窝兔子同吃一窝草。闻柒想揍人了,这一窝草是她的!妈蛋!

秦宓见她恼了,拉了拉她的手,微微倾身凑在她耳边,轻声言语了一句。

“回去就让你睡。”

闻柒俏脸一红,握着小粉拳,作状羞涩:“死相,不准教坏了孩子。”

细瞧,闻大爷乐开了花。

“爷是说真的。”眸子是一团晕不开的墨黑,秦宓神色很是认真。

当然,爷说真的,他是要给她家猫儿睡的。

当然,懂的,懂的,闻柒很懂!拍拍秦宓的肩,摸摸脸:“乖,先办正事。”这语气,与哄小十七如出一辙。

秦宓一言不发,其实他想说,他要办的就是正事。

闻柒俯身,打量着地上那瘫软的男人,眼珠子一转一转得飞快,盘算着什么‘正事’,对此,秦宓漫不经心。

闻柒问:“疼不?”

那绝美的易容,也掩不住男人颓败荒废的神色,颤抖着牙关:“疼、疼……”

又问:“痒不?”

男人猛地点头,躺在地上扭捏蹭着,眼珠子开始泛白,神智越发涣散。

这南诏情蛊,自是磨人得紧。

“热吗?”闻柒‘友好’地嘘寒问暖。

男人晕晕沉沉,下意识点头,哼哼唧唧的。

闻柒甚满意:“这么听话啊。”眼珠子一溜,水汪汪的,月牙儿似的明媚,她笑着问,“那爷赏你个美人怎么样?”

那男人眼珠一滞,缓缓露出急色。

情蛊之毒,已侵入心肺,女人……自是解药。只是,美人?何来的美人,这等行乞之人,闻爷岂不是太大方了。

嗯,闻爷又耍心思了,难猜!宓爷不说话,什么由着她。

梁六他不猜,请示:“主子,程大怎么处置。”

以下犯上,投敌反叛,这罪名不小,依着闻爷与宓爷的性子,哪会轻饶。

闻柒深深地思考,很忧郁:“没养过孩子,出了岔子也不怪他。”

宽宏大量,心慈手软,那绝对不是闻柒的风格。

齐三呆住,一愣一愣的,下一瞬,闻柒又补来一句:“让他跟着十七的奶娘们好好学学,这养孩子也不容易。”

北沧的禁卫将军,以后就干奶娘了,就是说嘛,这才是闻爷的一贯手段。齐三了解,蹲下,默默地将程大拖出去了。

回燕宫之时,申时已过三刻,燕都城里人烟寂寥,街上,甚是静默,唯有马车哒哒声响,平稳且缓慢着。

马车里,沉香萦绕,暖玉夜光,随处可见奢华,车外,风吹树影。

一路上,将到宫门,秦宓都一语不发,敛着眸子倚在软卧里,不似往日般与闻柒亲昵厮磨。

似乎,爷心情不愉快。

闻柒挠了挠后脑勺:“怎么了?”爬到秦宓身上,双手勾着秦宓的脖子,没骨头似的往他怀里钻,声音也软绵绵的,“谁惹我家爷不高兴了?”

秦宓抬眸:“闻柒。”他没有抱她。

这一声,幽怨,沉闷,很显然,惹爷的,就是闻柒。

闻某人没眼力见,点头:“嗯。”讨好地蹭他,“跟我说说,是哪个欠抽的惹着爷了。”她很没有自觉啊。

她啊,一腔的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有时,会打结,尤其遇上秦宓时,她多半晕头转向,毫不知所以然。

秦宓微微恼了:“若方才的人是我,你是先救爷?”眸子轻抬,语气清冷了几分,“还是先管他?”

秦宓指的是软卧另一端正睡得昏天暗地的小十七。

嗯,爷在不满。

闻柒没有多想:“若是你,你一定躲得过。”她慎重补充,“程大那一掌,并不快,咱爷本事着呢。”

“要是躲不过呢?”秦宓握着她的肩,眸光那般沉凝,将她模样深深映着。

闻柒一愣。

秦宓眉宇缓缓蹙起:“你是不是也会先顾着他?”眸光,竟有些黯然。

他不喜欢,闻柒的心思被他人占去分毫,一点都不能容忍,他想,他快要魔障了。

若是,有这样的假设……

闻柒没有接着假设,眼睫缓缓撩起,唇边没有一贯的戏笑:“要听实话?”

她神色从未如此认真。

秦宓几乎立刻回绝:“不听。”

他啊,有些怕了,若她不似他这般疯魔似的贪念、独占,该如何……

“秦宓。”闻柒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秦宓怀里。

“嗯。”

伸手,凉凉的指腹落在秦宓蹙起的眉宇间,语气平缓,她似云淡风轻的口吻:“他是你的血亲,也许以后还会是大燕的皇帝,是胤荣皇贵妃的养子,而你,”她仰起头,看着秦宓俊逸的侧脸,手指缓缓拂过,一字一字渐进柔了,轻了,“而你,与大燕无关,与皇室胤荣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你是我闻柒的男人。”笑了笑,亲着秦宓的下巴,又轻轻咬了一口,“孰轻孰重,我以为你都知道。”她似恼了。

这般温柔的情话,闻柒是极少挂在嘴边的,通常,她要的,她想的,她都会直接下手,而不是动嘴。只是,对秦宓,闻柒不敢疏忽,也舍得这般忸怩娇柔。

秦宓笑了,眸子,潋滟清幽,似那千年不暮的雪,融了,极美。

“我只是不放心。”秦宓搂住她的腰,唇落在闻柒耳边,轻喃细语似的,“即便你是我的,还是不放心,怎么都不够。”

秦宓对她,很贪心呢,近乎疯魔般执念。她,其实像他,既然要了,就彻彻底底。

闻柒笑着,用俏生生的小脸钻进秦宓衣里。

“嗯,爷准了。”她点头,郑重其事,“准你对我为所欲为,予取予求。”小手捧住秦宓的脸,“当然,作为等价交换,我也会对你为所欲为,予取予求,同意吗?”

这便是闻柒,世间还有哪个女子如她这般恣意,敢如此闯红尘的劫,她敢爱,也敢谋取。

这是他的女子。

秦宓颔首,深深吻她,毫无顾忌,缱绻缠绵到情难自禁,吻,越发轻柔,从唇齿,到脖颈……

一个吻,她沉沦,竟惊了心神,夜里的风吹过,肩头的肌肤微微泛红,衣衫有些乱了。

“秦宓。”她唤了一声,嗓音微哑,醉眼朦胧。

秦宓并未回应,俯首,伏在她心口,细细地亲吻。正如她所说的,为所欲为,予取予求,他喜欢如此。

夜风,有些凉,闻柒哆嗦了一下,抬起泛红的小脸:“等一下。”理智,很薄弱。

秦宓不理她,固执地亲她。

天雷地火一勾动……闻柒脑子一热,连忙推开秦宓:“爷,咱们注意一下场合行吗?”

野战神马的,万万使不得啊。你听,外头,一个一个都屏息凝气了,就等着观战。

闻柒更做贼心虚了,好害羞啊好害羞,她是良民好吗?声音小了又小,掩着嘴,趴在秦宓肩上:“爷,外头有人。”

秦宓的手落在闻柒腰上,动作顿住,抬头,眸中情/欲未褪,掀起软衾盖住怀里衣衫半褪的闻柒,道了一句:“都退到十米之外。”

顿时,只听见急促的脚步,四处散开,快如闪电,就一晃眼的功夫,马车四周哪里还有人影,远远的看去,就一双一双贼溜溜的眼睛。

笑话,宓爷的闺房细语能随便听吗?他们都不敢听,不过……越想越口干舌燥啊。

闻柒干笑:“呵呵,这不好吧?”

这是掩耳盗铃好吗?没想到她家爷的口味比她还重。

秦宓没说话,慢条斯理地亲吻,指尖下动作优雅,只是眸光,渐进热了。

闻柒真心觉得这样不好,不过,脑子很热,口干舌燥的,她没吭声。

十里之外,齐三很是苟同,远远看着,只能瞧见马车上打着的灯火,隐隐约约,垂帘在摇动,他鼻子一热:“这不好吧?”

叶家姐妹一人赏了一个白眼,抱着剑,四处查看,只是细看,那耳朵都竖得很高。

倒是梁六,一声惊呼:“不好!”

终于有个正经人了,齐三连忙点头,他也觉得不好,太有失风化了。

梁六说:“小王爷还在车上。”

齐三瞬间不好了,完了,这小王爷是他放在马车上的。下一刻,只闻见十里之外,一声声嚎叫:“哇——哇——哇!”

小十七哭得惊天动地,马车都颤了。宓爷的正事大概办不成了。

后来,齐三确实完了,得爷的令,跟着程大学习教养孩子,他为此消得人憔悴。

回到长乐殿已是午夜,闻柒搂着秦宓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秦宓嘛……大概失眠了。

一早,偏殿便传出男人嘶喊嚎叫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又像呻/吟,尤是撩人,闻柒被扰了清梦,心情很不爽。

这情蛊,当真折磨人,看看那关在屋子里的男人,一晚上了,闹腾了一晚上了,还生龙活虎得从榻上滚下来,再摔上去。

闻柒站在门外,揽着秦宓的胳膊,脸上笑嘻嘻的,眼里阴森森的:“哎哟,听听,叫得多惨啊。”她感叹,“那玩意,真烈啊。”

秦宓神色怏怏,想必昨夜没睡好。

“啊——啊——啊!”

里面又一阵惨叫,闻柒觉得,这时候要是丢个女人进去,会让那男人给剥皮抽筋、生吞活剥了。要是宓爷中了蛊……闻柒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