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来。”花承露一手提起花承露,飞鸟般穿出树冠,向着山顶掠去。

“紫剑,你等着我!”花承露转头大叫,却只见一片浓绿,已经离开院落很远。

声音袅袅,枝叶颤动,余紫剑轻吁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得到这些好心人的帮助,她的处境不知要到何等境地,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衷心感谢他们。

人生于世,如果不是有这些温暖的感情,还有什么意思呢?但若是有人为了她而受伤害,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牛巨侠,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

挟着狂风前进,耳旁风声呼啸,花承露问道:“哥,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任务?”

“秘密。”花承赞微微一笑,眉宇间却有些沉重。

这自然瞒不过花承露这个妹妹,不满的撅了撅嘴,却没有再问,心中遐想,除了那个女人外,到底是什么事,能让这个无所不能的老哥感到头痛呢?

“难道是和三山采药大典有关?”

花承赞不置可否,忽的拔高飞起,俯瞰整个青藤山。

花承露只见大殿前的广场上,刻着九宫八卦的图案,九只三足铜鼎中升起袅袅青烟,从此望去,群山渺渺,茫茫一片,自有一种遗世**的出尘之意,这青藤山可算得上是难得的福地了。

遥见青藤老人负手而立,在大殿前等候。

广场上汇聚着不少三山弟子,听闻动静,赶上山来,抬头只见一个俊美男子,带着一个女孩,随着山风飞上山峰,宛如一只白鹤翱过群山,不带一丝烟火气。

低级炼气士还感觉不出什么,但越是修为高的炼气士,越是面色凝重。

这种天人合一的感觉,只在筑基修士身上见过,筑基之下第一人之名,果然非虚。

花承赞与花承露轻飘飘的落在阶前。

花承赞率先拱手道:“晚辈花承赞,见过青藤前辈。”无论家世有多好,天赋有多高,这都是一个炼气士对一个筑基修士应有的,起码的尊敬。

修行之道,强者为尊。

青藤老人抚须微笑,也还了半礼:“统领早不通知,老夫好到山脚下相迎,如此这般,倒好似我倚老卖老,轻慢贵客了。”

却是暗责花承赞不先行拜山,就直接穿过法阵,就登上青藤山。但对于这份能够无声无息穿过法阵的功夫,又委实觉得惊异。

花承赞道:“因为心忧小妹,所以急了一切,请前辈恕罪。小妹在山上叨扰了许多日子,只怕言行无状,多亏前辈宽大为怀,不与计较,呈露,还不谢谢前辈。”

“谢谢青藤前辈。”花承露有些不情愿的行了个礼。

花承赞轻拍花承露的脑袋,面露无奈之色:“小妹年幼无知,又素受宠溺,我也拿他没办法,还请前辈不要见怪。”

“令妹天真烂漫,我怎么会见怪呢?”青藤老人哈哈一笑,心中纵然有些不快,也不能跟一个小女孩一般见识,否则岂非显得太小气。

花承赞三言两语间,就消解了当初的矛盾,他微微一笑,一拱手道:“我还有些公事,想与三山掌门一晤,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吧!”

这时候,他不再是替小妹告罪的哥哥,不再是尊敬前辈的后辈,而是鹰狼卫的统领,代表着律法威严,态度自然而然的转为平等相待,甚至要占了上风,主导场面。

青藤老人也不由神情一肃,抬手道:“请!”心中不禁暗叹,此子风姿潇洒,处事从容,实比他每一个弟子都强的多,堪当大任。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弟子继承道统,何愁青藤山不兴?

花承赞让花承露在殿外等候,虽青藤老人进入大殿,即将入门的时候,他忽的转过头来,目光扫过广场上的每一个面孔,然后微微露出失望之色,心中自嘲:“如果那人会这么简单的出现在这里,也就不用他废这样的麻烦了。”

大殿中,金鸡老人和孤坟老人果然已经坐在那里,见花承赞走进来,微微站起身来,又重新坐下,目光中都满是警惕,既要维护自己门派掌门的威严,又不愿得罪鹰狼卫。

花承赞似已习惯了这种待遇,也只是一拱手,不以晚辈居之。

“统领特意前来,有何吩咐?”青藤老人挥退了所有门人弟子,偌大的殿堂中,便只剩下聊聊四人,声音在殿内生出空荡的回音,朱红色的殿柱像是伸进一片黑暗里,显得十分寂寥。

花承赞沉吟着,来回踱步,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忽的停步道:“我是来向三位示警的,有人要来夺取三山基业,三位要早作准备。”

“什么?”青藤老人一惊。

“放你的……”金鸡老人直接跳了起来,他这几日心绪极差,脏话脱口而出,说了一半才强行收住。

“哦?”孤坟老人翻了翻眼皮,死尸般的脸上,瞬间多了许多表情变化。

青藤老人双目低垂:“统领不要危言耸听,我们三山会盟,历经数代,千年基业,哪里能被人这么简单的夺取?”

金鸡老人激烈的舞动双手:“凭我们三人联手,怕的了何人,总不会是白鹰顾统领看上了我们的基业吧?”

“对!”孤坟老人道。

他们的自信并非没有道理,大夏立朝数千载,整个九州局势平定,就连门派之间的攻伐都不是很多。虽有些暗流涌动,三个筑基修士联手,几乎都可以抵御了。

金丹修士自然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但金丹修士哪个不是家大业大,又怎么会看上他们三山,而且门派之间的攻伐,鹰狼卫向来是不会插手的,可以说煽风点火还来不及,怎么会这么好心的来通知他们。

花承赞故意沉默了片刻,给足了三人反应的时间,方道:“这个人,来自藏剑宫!”

三个激动的老人,像是同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哑然无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藏剑宫,名震整个青州的大门派,据说在其中只有达到筑基境,才有资格成为内门弟子。这对青州所有中小门派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抗衡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金鸡老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咆哮道:“你胡说,藏剑宫是名门正派,怎么会随意攻伐别的门派,我们又有什么值得人家看重的?”

青藤老人方苦笑道:“统领如果不是说笑的话,我们就可以去准备改旗易帜了,我们何德何能,能够抗衡藏剑宫?”

孤坟老人脸色铁青,浑身已经紧绷起来,越发像是一具死尸。

花承赞道:“并非攻伐,而是控制、招纳?其实三位也不必太过担心,我得到准确消息,来者不过是藏剑宫一个内门弟子,最近才度劫成功,此番是第一次下山历练,三位只要能够击败他,自然就一切无忧。”

三位老人面面相觑,藏剑宫一个弟子的历练任务,竟是来对付他们,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却偏偏生不出气来,因为那是藏剑宫,甚至微微有些放心,如果只是筑基境初期,凭他们三个的修为,还怕应付不了吗?

花承赞心中摇头,门派中人的见识,到底还是囿于口耳相传的故事,不可能有鹰狼卫那么细致明白的归纳分析。

……

花承露抱膝坐在殿前,无论谁想要上来跟她搭话,她都凶巴巴的道:“走开!”

正等的无聊,花承赞从大殿中走出,三山掌门亲自出来相送。

这样的礼遇,让广场上的弟子都很惊讶。

一群女修士,更是眼睛放光,如果要选择道侣,正要找这样的男人。

如果是往日,花承赞或许会还她们一笑,播撒一下他花公子的风流美名。但这时候,他却全没有这种心情。

犹不放心,面容肃穆的低声道:“我就在山下坊市,如果他出现的话,就派人通知我。那那时候,三位前辈定然要联手迎敌,否则三山危矣。”

这分明是说如果他们一个个出手,还赢不过一个藏剑宫弟子,金鸡老人如果平常听了这种,一定要破口大骂,但这时候,却显得很慎重,连连点头,听了花承赞的分析,他们心中已不敢存有任何轻视。

比起面子,还是三山的基业更重要。藏剑宫虽然了得,但是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道理,谁都明白。

“藏剑宫……到底……想……要什么?”孤坟老人不知多少年没说过这么长的话语,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