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仍在客厅一隅下棋的一老一少,季微尘微微愣了一下。

“爷爷,我回来了。”她轻声打个招呼,匆匆往楼上走去。

陆西法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抽了抽,脚步挪了挪。想到前几天在车库的不欢而散又坐了回去。

“还傻坐着干嘛!快上去找她啊!”老爷子转头看看楼上的房间,道“看样子,准是在以前的儿童室。你去找她吧。“

老爷子的话像圣旨一样,陆西法立即起身就往楼上跑去。暗幽幽的楼道从窗外照进来几缕月光。不需要刻意寻找,她压抑的哭声就是最好的指引。

他扭开门把,儿童室里很空。这里以前是三姐妹学习、游戏的地方,随着她们的成年,房间便空下来,慢慢变成了杂物间。

“不——不要开灯。”她靠着墙蜷缩在角落里,捂着脸嘤嘤痛哭着。

她觉得好痛苦、好痛苦,得了一个这样的怪病,她像困在一个空房间,找不到出路,也没有出路。她该怎么办?她一点头绪和希望也没有。

“别担心,我不会开灯。”

他慢慢摸索,直到眼睛适应了房间的黑暗。

“嗨,别哭。”他走到她的身边,靠着在她坐下。

“不要碰我!”她大哭着叫道,缩着身体往角落躲去。

“我什么都不会做!”他发誓样的说道:“我只是想陪陪你。”

她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幽咽,萎缩着,不敢抬头看他。

他们静静坐着,看月色从窗外射进来,留在地上的清辉。

“有人说,没有长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所以,微尘,你别灰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擦着眼泪,哭着说:“我不想听你的毒鸡汤!它们对我没用!”

“傻瓜!”他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她大喊起来,“我说了别碰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他笑呵呵的,对她的又哭又叫完全不以为意。

“微尘,真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曾经比你更伤心、更绝望。我恨得想背汽油桶去大街上烧死每一个人,但是后来,我遇到一个人,她告诉我恨是无能又无力的低级表现,爱才是最高级的存在。所以要努力做一个高级的人。”

“那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孩。”

微尘马上说:“她是一个笨蛋!”

“对,对。她是笨蛋!我也是这样说她的!”他呵呵笑着,显得非常开心的样子。

“你走开——”她捂着脸又哭了,根本不觉得他的安慰有多动听。反而觉得他笨嘴笨舌,让她的伤心成了一个笑话。

月娘的光越来越亮,柔白、皎洁。

他举着手指在月光下做着手影游戏,小鸟、鸽子、狐狸……

“知道吗?这是没钱人的游戏。”

“谁教你的?还是那个女孩?”

他迟疑一会,说道:“另一个女孩。”

她这次没哭,而是笑了起来,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为什么教你的都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