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奶奶要和他背后说话?”

陈洛阳走到花园,伸手从一颗不知名的花木上揪下一片树叶在口中衔着,阳光耀在他的身上如金光铠甲。

“我的身世,老太太若是有半分怀疑,都不会许我认祖归宗。她要陈展姚去天津,是为了陈家的买卖、生意和钱财。”

“什么意思?”微尘跟着他在花林间穿梭,觉得他这个人像迷雾一样越想看清越看不清。

他的脚步极快,眼见着在她面前失去踪影,只听见他的声音说道:“老太太虽认我回来,不过是想为陈家留住最后的血脉。她并不信任我,也嫌弃我的出身,所以暂时也不打算把家业交给我。”

微尘左右回眸,就是找不到他的位置,“那你准备怎么办?坐以待毙?”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不做不错、少做少错、多做多错。我只等着看陈展姚的好戏。”

这样看不见脸的对话,让无忧心生害怕。

“洛阳、洛阳,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他突然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她身后,她气结转头。

他手扬一挥,一朵秋芙蓉端端插在她的耳后。

康无忧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要生气了,手抚上耳后的花朵,低头浅浅一笑。

这场算计里,谁是先动心的那个,谁也就是输得最惨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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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祖籍宁波,靠的是洋务运动发的家,其祖父陈禹之少年时期曾在香港的马礼逊教会学堂接受六年的殖民教育。学得一口流利的好英语。离开学校,先后辗转拍卖行、洋行、政府工作。虽然担任的职务较低,但为开拓了视野,积累了人脉。

他先是在香港投资当铺,后来在上海一度出现的棉花进出口贸易的高。潮中,又从事棉花投机生意。因为他英语扎实,又善与外国人交道。他独自经营的修山棉花行成为外国洋行收购中国棉花的一个代理机构。他的儿子陈雪斌更是了不起,担任怡和买办十年,除了为怡和经理库款、收购茶丝、开展航运还在上海以外的通商口岸扩大洋务运动。他还投资当铺,经营地产、运销大米、食盐、甚至涉足内地矿场开发。

随着自身经济实力的增强,陈雪斌开始参与外国公司在华企业的附股活动。在华海轮船公司中,他是最大的股东之一。在公司一期股本的1600股中,他一人独占400股。他不但进入公司的董事会,还担任了公司襄理。他的附股还包括公正轮船公司、北清轮船公司、和另外几家轮船公司……

陈家的如日中天都随着他的骤逝而告一段落,痩死的骆驼比马大。陈雪斌死了,他参股的轮船公司没有倒闭。陈家依然是最大的股东。他们的修山洋行依旧是洋人采买茶丝最重要的机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