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日越来越冷,冬日漫漫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无忧的心也在冷下去,一寸寸心如死灰。

她几乎终日也不出房门,天天窝宅在室内,连花园都不去了。这两天连东西也不想吃了,一大早就歪在床上发呆。宛如一个宣判死刑的人,就等着最后的枪决。

“少奶奶,东西你好歹多吃一点。”红柳端着热鸡汤哄着她,“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小少爷。”

无忧苦笑,所有的人现在都拿孩子来劝说她。她不是不能忍耐,而是忍过了尽头。

“少奶奶,你别伤心了。少爷就是一会子心情来了,觉得那土妞有趣。过一阵土妞走了,少爷还是会回来的。男人嘛,哪里有不花心的?”

红柳的安慰听起来真是耳熟,张水灵入门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吧。

她是说对了,张水灵是走了,但他回来了没有?

走了一个张水灵,来了一个林渔儿,将来呢?

走了林渔儿又来哪个?

她真是心倦了也冷了。

“红柳,你错了。”

“我错了?我哪儿错了?”红柳不解。

“你的少爷不是花心,他是动了心。”

无忧不思饮食,倦倦寡欢,红柳不敢不告诉陈洛阳。

少奶奶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少爷,出了什么事,谁都担不起责任。

听了红柳的转述,陈洛阳的眉就没舒展过。渔儿的事情已经够恼人,再加上她!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一个懂事的人!

他气得在屋里转来转去,冲红柳怒道:“去转告少奶奶,请她自己做好份内的事就好,我动不动心,为谁动心不劳她操心!”

红柳唯唯诺诺,缩着脖子跑走。

回到小院,她当然不敢把这些话告诉无忧,无奈地继续劝说无忧吃一点东西罢了。

“少奶奶——”红柳正端着鸡汤劝说着,陈洛阳怒气冲冲一个健步推门进来。

红柳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叫了一声,“少爷——”

无忧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看着他,干瘪的脸蛋上,两只眼睛格外地显得突出。

“少爷——”

陈洛阳一把掀开红柳,抓住无忧的两只手腕把她从床上用力提溜起来。

无忧被他拽得生疼,还没会意过来,竟然就被他从床上提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

她目瞪口呆,不知他要干什么。

他拿过红柳手里的鸡汤,用汤勺舀了一勺递到她的嘴边,“吃!”

这下,她才会意过来,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你聋了?”

他掰过她的脸,用手掌的力量撬开她的嘴,把碗沿塞到她的嘴边上,狰狞地说:“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你肚子的孩子!你吃也得给我吃,不吃也得给我吃!”

她狠狠地瞪着他,没想到他会使这种流氓手段。

他像看穿了她的心,邪佞地笑道:“我本来就是流氓。还有许多手段你没见识过呢。”

“我不——”

他手一倒,鸡汤从她的嘴里灌了进去。

无忧不料他真会动粗,鸡汤猝不及防地涌入她的嘴巴和鼻子。她挣扎着猛咳起来,难受得脸都憋红了。

“少——少爷!”

红柳扶过无忧时,她的脸上、身上、衣襟上全部都是鲜浓的鸡汤。

“当”的一声,他把碗用力扔在桌上。

“红柳,去厨房把鸡汤全端过来!”

“陈洛阳,我说了,我不吃!”

“好啊!”面对她的执拗,他发出一声冷笑,“就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我管不了你,但孩子我也有一半。”

他张口闭口就是孩子,让人气结。

红柳磨磨蹭蹭从厨房端来鸡汤,看着冒着热气的肥腻鸡汤,无忧眼神都慌了。

“我来还是你自己吃?”

无忧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和他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置气。